水边的事——小时侯几件亲身经历（续）

1.雨后

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孩子们最喜欢穿着凉鞋去踩雨后路上的水坑。我小学4年级的时候。下午放学，一场雷阵雨刚刚过去。柏油路上有许多积水。靠近路中央有块微凹进去的地方有个直径1米的浅浅的水坑。几个孩子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有个和他们同路3年级女生，没踩水，只是从上面跨跳过去，忽然她同路的同学听她喊了声，就见她整个人沉到水里不见了。当时我和我的同学走在那个女生后面不远的地方，听到前面有人喊跑过去只看到那个女生的雨伞在水坑边扔着。听她的同学说是水里伸出只手把她拉下去的，因为她已经跳过水坑了，是那手把她拉回去拉下水去的。我们一群小学生都很害怕，远远向那水坑扔石子。事发地离学校不远，不一会几个老师来了，拿扫把把水坑的水扫开，底下是好好的柏油路面。不一会地上的水干了，和旁边的路面没什么两样，几个老师还拿石头砸了砸。后来老师们认定是那女生去别处玩了，让同学编瞎话骗老师和家长的。但是那个女生始终没回家，他家人慌了，报案也没线索。那条路人来人往的，也不能在路中间挖个大坑找人，说出去笑话。最后那个女生就算失踪了，一直没找到，那条路上也没再出过类似情况，不过听说那女生的家长每年会去路边烧纸。那几年学校和家长都告戒孩子不要踩雨天路上的水坑。尤其92，93届的小学生，对这事都有印象。

2.隧道

有几个村子离镇上比较远。村里的学生上学为节省时间，不走大路，顺着一条水渠走山路，可以省15分钟的时间。水渠穿过一道山脊有个隧洞，直直的隧道100多米长，2米高，从这头可以望到那头看上去不到茶杯大的洞口的亮光。因为洞是直的，虽然洞中间段很黑，但是不需要照明工具也可以直接走。我班有一名同学是那个村子的，隔壁班还有1个。他们两个和2个低年级的同村学生就天天一起走那条隧道，直到有一次放学，我隔壁班那名同学走到隧道中间了，想小便，让其他同学先走。其他3个同学走到隧道口等他，就见他小便完了，正走过来，忽然手舞足蹈的，还叫骂起来，似乎在和人打斗，其他几个同学吓傻了，因为对面洞口透过来的光明明照者他一个人在手舞足蹈。他乱舞了会就自己倒下了。那几个同学也不敢过去，喊了几声名字没反应，急忙回村叫大人去。大人们来了已经迟了。发现那个同学爬在地上，脸上糊满了烂泥早已窒息死亡。这事我们第2天才知道，传的很悬，那条近路自然没人再走。

后来过了1年多，小学毕业后，我还和几个胆大的同学去探险过。隧道感觉很长，走到1/3深的时候已经黑的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只能看清前方发亮的洞口。我们7个人一起走的，走到快一半的时候忽然感觉很冷，背后的光线猛一暗，就像有人档住洞口，或者说洞口又进来个人一样。回头看当然没人。大家都很害怕，走的快了，有个同学被什么拌倒，还把手弄破了。我们带着手电，一照，居然是一排肋骨!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的尸体腐烂的只剩白花花的骨头茬子，半陷在泥里，当时我们那个疯跑啊，直接冲出洞了，还好没再少一个人。
过一次那个隧道感觉跟过一次时光隧道一样，出来后感觉整个世界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3.桥洞

出镇的铁路跨过一条只有4米宽半米深小河，但是这条小河却有个广阔的河谷，铁路建在一条截断河谷的土堤坝上(大概建于1930年前后)。高墙似的土堤坝的”墙角”有一座桥。

小河就穿过桥的3个桥孔从堤坝一边流向另一边，这座桥也因此被称做”三孔桥”。但是老人们都叫它”三古(骨)桥”。桥洞不大，直径5米的3个半圆，但是很深30多米，因为土堤坝的坝底就这么宽。小河流过堤坝后分出一支流灌满了附近一个50米见方的蓄水池后继续流向远方。

我小的时候，小何的水还没现在这么脏，水量也大。有人钓鱼，夏天也有孩子游泳。但是游泳其实是被禁止的，因为总淹死人，尤其是蓄水池里，那里水至少有3米深。所以孩子们只能偷偷在河里游。小河是由北流向南，流进桥洞的地方有个小水潭，深的地方能刚刚能没过头顶，而且这个地方背阴，很凉快，夏天有不少孩子在这玩水。但是再胆大的孩子也不敢游到桥洞里去。传说里面住着王八精。我就不只一次见到过桥洞里有臆断黑木头一样的东西飘来飘去，上浮下沉，还经常有地方冒气泡翻起不小的水花(河里的鱼最大也就手指长)。

我11岁那年夏天，有件事使三古桥再也没孩子敢去游泳了。邻居比我大3岁的几哥哥们和他们的哥们们午后去那里游泳，有个哥们耍酷，从桥上往水里跳水，他动的作是直直跳进水里(脚先进水的)，水潭下全是淤泥，没想到他的脚直接陷进淤泥里了，怎么挣扎也拔不出来，水正好一人深，他大半截胳膊都可以伸出水面，偏偏头够不到。其他的人看到他挣扎，手在水面乱挥，人又浮不起来，以为被水鬼抓脚了，谁也不敢下去救他。他就这么活活淹死了。快傍晚才有大人们来把他的尸体弄上来。当时他的两只手还在水面上伸着，随着水流摆动着。最可怕的是，大人们把他尸体弄上岸才发现他大腿和腰上的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掉了，肠子都流出来一部分，才过了3个小时就被吃成这样(河里没大鱼)，不禁让人们想到传说桥洞里的王八精。晚上邻居的哥哥脸色惨白的回家告诉大家这事的，把附近几个院子的大人孩子们吓的够戗。

4.灌溉

三古桥边的蓄水池，淹死的人比小河里的还多。虽然没人游泳，但是有捞鱼钓虾的失足落水淹死的。传说有种水草的尖端长成鱼的形状，钓鱼的人还安全点，拿抄网捞鱼的如果太靠水边，去网这种”鱼”，水草会缠住网子，使人以为网住了大鱼，如果人贪心不放手，就会被拉下水，再也上不来。

有一年夏天(我8，9岁听说这个事，具体哪年发生的不知道)。管蓄水池灌溉的人连续几天梦见村里一个失踪了半个多月的村民跟他说”该浇浇地了，该浇浇地了。”他感觉很奇怪，预感那村民可能死了，难道死在水泵房，前几次浇地没发现?正好该浇地了，他去把水泵房仔细搜了遍，也没发现什么，但是忽然水泵进水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然后是有人敲进水管的声音。水泵房在蓄水池一端最深的一小段水渠附近，进水管是一尺多粗的铁管子，管口在水下至少5米深。他慌忙把水泵停了。敲管子的声音反而更清晰了，他手边没顺手的工具，回村里找了根很长的带勾的钢筋，在进水管口，果然勾起了那个村民的尸体。尸体穿着雨衣雨鞋，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半个月前雷阵雨的时候来蓄水池边。
人们都说那蓄水池和三古桥一样会勾引人来这里。

前年深秋的时候，我们楼院一老大爷因为家庭纠纷，晚上10点多从大儿子家出来，要去隔一条街的小儿子家，到早晨小儿子也没等到老人。全家都急了，中午才听说早上有人发现一个老头在三古桥边的水池边上哭，已经被人送医院了。老人的几个儿子女儿赶到医院。老人情况还好，只是冻着了。老人说他走到街上就感觉不对劲，也弄不清是有人在前面喊他还是后面有人追他，就西里糊涂走到三古桥，被冷风一吹，清醒过来，但是还是身不由己第往水里走。老头吓的躺在地上脚蹬着地面才没继续滑到水里，离水面只有几米远了。老头不敢乱动，情不自禁哭了起来，哭的他自己都奇怪。

这是我去年春节回家听家里人说起的。

5.滑冰

冬天蓄水池也不安全。小河不结冰，蓄水池会结冰，起初有孩子来滑冰，发生过至少2次淹死的事情后没有人来了。我不幸成为其中一次的见证。

14岁那年，下过大雪天很冷，我楼院的4朋友去滑冰(我家刚搬到楼院)。先要把冰上的雪清理了。这时候我们发现有一行脚印到水池中央就断了，有个自作聪明家伙说那人是原路按脚印退回去的，他在侦探小说上刚看的。我们没过多在意了。我们先滑了一会，又来了一拨4孩子，年龄比我们大，非和我们抢地方，双方动起手来。我隔壁邻居被推倒在冰面上。忽然他大声喊这冰下有东西。他说他听到冰下面有东西游动的声音，劝我们赶快上岸。对面那帮孩子对我们嗤之以鼻。我们反正也打不过他们，王八精的故事还有些印象，我们就在岸边看他们滑。过了一会，透过冰面我们都隐约看到水里确实有个黑影子在动，大约有2米多长，黑黑的一片，不像鱼的影子是长条的。我们立刻喊他们注意，他们也看到了，向岸边跑，但是一个孩子滑倒了，爬在冰面上，冰面忽然碎了，是他摔倒后过了几秒才忽然碎的。那孩子立刻沉下去了。破裂露出的水面上没有水花也没气泡，黑黑的水漫上冰面，让人说不出的恐惧。后来没办法大家各自回家，又被家长狠骂，关在家里一寒假。不过关在家里感觉真的很安全。

水边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碎骨头，个头很小，很可能是猫狗的，也可能是小孩子的。前几年有次我和几个朋友在水边溜达乘凉，发现堤坝边有个不大的洞被人拿树枝遮盖着。掀开里面是一碗米饭上面插着香，深处有一个红布包，我们用棍子挑开，里面居然是一包孩子的骸骨。吓的我们转身就跑。幸运的是没遇到什么小鬼缠身的情况。我们估计是有好心人发现了淹死的孩子的尸骨，无法找到他的家人，就在水边安抚亡灵下葬。也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安葬淹死人的仪式吧。

(现在我在外地，等有时间回家了，拍几张隧道，三古桥，蓄水池的照片发上来，先发个卫星照片表示一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