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一）

老家在四川山区，那里的大山几乎将外界隔绝，小时候几乎看不到有汽车什么的的现代化东西，所以我们那里的人比较闭塞，有个打工回来的人大家都觉得是有种“城里人”的气息，对于我们小孩来说，更是一听说谁家爸爸或者妈妈打工回来了，就喜欢成群结队地跑去蹭颗来自大城市的糖果，见识见识高端的玩具……

我们村就有一家人，年轻的男人女人常年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爹在家“看房子”，我们都亲切地叫他“伟公公”，从辈分或者是年纪大家差不多都这样称呼他，他也是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他的孙辈有四个孙女，没有男丁，所以他尤其喜欢男娃娃，像我们每次去，多少都会给我们一些冰糖，饼干，花生之类的零食，在我的印象里，伟爷爷就是一位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也从来没生气发怒过的好老头。

小学三年级那个冬天，我记得还在下雪，我们一大群孩子正在大田坝里堆雪人，打雪仗，周遭的冷空气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致，加上快过年了，从远处乡里街上音响店正循环播放着一些欢快的拜新年啊，新年好之类的歌曲，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过年了一样，当我们沉浸在欢快中时，背后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之还传来一中年妇女撕心累肺般的抽泣“伯伯啊……伯伯啊……”
“好像是伟爷爷死了？？”三娃随即丢下手里的雪球，像猴子一样奔上田边大石头，仔细打量着伟爷爷家。
“啊……”大家一阵惊鄂！

“真的啊，那是他大闺女！在哭！”燕子很坚信地说。

“昨天还好好的……”

“还给我们分过冰糖呢！”

“昨天伟爷爷给的糖我还没吃，你们看嘛！”

“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他是不是去当神仙了哦？？”

“嗯多半是……”

“……”

大家都有些不安与失落，对于小孩子来说，大概是谁家死了人，都害怕鬼魂，一边讨论着，大家也没了玩耍的兴致，都各自散了回家。

和他们分开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气喘吁吁地，走路就像是跑一样，他们几个都是大院子的孩子，我们家在山脚单家独户，尤其是三娃在分路的时候还吓了我说伟爷爷会来“收脚迹”，不觉然就跑到了家门口。

“一天不落屋！又野哪里去了！”妈妈看到我回家习惯性地说了句。

“伟爷爷死了！！！”

“刚刚那个火炮儿声音呐？？”妈妈也有些差异，“不是那么硬朗得嘛！”

“真的啊，我们都看到了的！他家闺女都来了样！”

“这个老年人一天还没怎么享福……可惜哦！”

我赶紧钻进厨房去找了个风笼，把灯打开到罐子里去抓了几个枯碳，又飞快地跑到爷爷那里去要火种。

“大白天的开个啥子灯！还不关，败家子！”妈妈抱着一抱柴火进了厨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