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养小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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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攀告诉我：宿舍里有人养小鬼害她，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不是电视里演的荒诞情节么？

小鬼那东西邪气得要命，想不出宿舍里谁有那个胆子，我正要说不可能，攀攀叫我别急，听她说完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攀攀这次发高烧，回去怎么也看不好，即使住在医院里，每晚也能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医生不让她喝可乐，她就发狂。

她爸妈都奇怪：乖巧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癖好？

直到临床老太太说：这姑娘烧得不对劲，不如神药两医，看看虚病。攀攀爸妈正手足无措，就拜托老太太给指点指点，反正大钱也花了，女儿性命要紧，只要有可能都得试试。

老太太给指点了一位先生，先生一见攀攀进来，就怒目而视，吓得攀攀不由自主抱紧了胳膊，先生问攀攀是干什么的？怎么惹上了这玩意儿？

攀攀说自己只是个学生，先生怒不可遏，大骂校园里还有如此歹毒的同学，给攀攀做了一些法事，说只能暂时控制住这东西不伤害她。

只是不确定它是从哪来的，大体给她描述了一下主人的样子，攀攀越想越像肖肖，自己都吃了一惊，冤有头债有主，可是自己没有招惹肖肖啊。

我听得心里也翻江倒海，肖肖是有点孤僻，但别的方面也正常啊，平常大家相处得都很好，为什么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呢？哪来这样的深仇大恨啊？

我问攀攀接下来怎么办？万一失控，这东西会要人命，攀攀说先生交代：拿一件肖肖的贴身物品来，他就可以判定是不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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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攀攀，就趁肖肖在洗澡的时候，里应外合偷了一件内衣，怕肖肖发现，我俩趁着天擦黑，一前一后出了学校，直奔先生家去。

先生问攀攀身体怎么样？攀攀说还好，先生说那咱们赶紧抓紧时间，先生警觉地看了我一眼，问我是谁？攀攀解释了我的身份，无意说漏我叫魂的方式。

先生问我这件事怎么看？我说我用经血染红的红线试了一下，只知道个大致范围，别的说不清。

先生连连摇头，生气地说：半懂不懂最可怕，你这样做万一激怒了小鬼，还要连累你自己，小鬼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我赶忙求先生快救救我，我再也不乱折腾了，先生摸摸我头，说我天生有灵性，有修为在身，既是好处也是极大的坏处，以后这种事情不能管。

先生说我没事，我噗通乱跳的心脏才落回肚子里，太吓人了，我这活雷锋当得每次都命悬一线。

先生确定了肖肖养小鬼，并且就是冲攀攀来的，可我俩就是想不通，肖肖为什么这么做？

俩人家境也差不多，攀攀成绩中等，有个男朋友也分手了，肖肖连嫉妒的理由都没有啊。

9

我告诉先生：校领导请法师抓过鬼，有点效果。

先生就哈哈大笑起来，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生说这好办啊，小鬼的主人不把它放出来，不就躲过去了嘛。

真是小孩子，也就你们领导吓唬吓唬学生，凭法师那样子怎么可能抓得到？他自己也知道，故弄玄虚骗点钱花花。

先生给攀攀准备了一道符，说：必须放到肖肖身上才灵验，让她自己反省，哪里请来的送回哪里去，小小年纪做这等事，吃点苦头也好。

你俩回去后，千万不要和她打闹露出马脚，一旦折腾让她察觉，这事就不好办了，以后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比鬼可怕呀，为人处事要谨慎。先生一顿碎碎念。

至于后来先生说什么，我俩一句也没听进去，我俩在想怎么把这道符，放到肖肖身上去，明的放肯定不行。

庆幸的是，肖肖还没发觉我俩的行动，我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说此事得破点财。

攀攀问我怎么破？

我说：你生日过了再过容易引起嫌疑，给我过个生日，我自有办法。

攀攀小鸡啄米点点头：没毛病，我听你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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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我说每年我都在假期过生日，再不过这一次就毕业了，今年提前过，大家一起来，有对象的也带来啊，不要任何礼物，都给我一句祝福就行。

我就想着：人越多越热闹机会就越多，就凭肖肖平常抠门的性格，看上的东西非要搞到手的脾气，这次诱惑她怎么可能错过？

果然，她兴高采烈欢呼起来，还说带男朋友来给大家见见。

第二天，大家陆陆续续到齐，攀攀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拽着我就往楼上跑，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攀攀指着窗户说：你看。

我一眼望去，肖肖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拉拉扯扯，那个男人的身影很眼熟。

我却想不起来是谁，再看抽泣的攀攀，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攀攀的前男友么？只是瘦了太多，看起来像个羸弱的电线杆。

看来我的生日，要变成彼此的鸿门宴了，各自有各自的算盘，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肖肖为什么养小鬼，看来攀攀被横刀夺爱了，小鬼帮肖肖做了不少坏事，夜里的吧嗒声，恐怕就是小鬼在玩耍。

那门缝，恐怕也是给小鬼进出留的吧。想到与小鬼同处一室这么久，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气得有点发抖，但又不得不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成败在此一举。

我安慰攀攀控制情绪，事已至此，放不下也得放下，打起精神来解决问题，保命要紧。

11

看来，这次肖肖带男朋友来，是来宣战的，明目张胆，太特么嚣张了！

估计那男的在肖肖身边，也没少吃小鬼的苦头吧。

攀攀咬着牙，一副看开的样子，餐桌上什么矛盾也没有发生，我提议大家玩点新鲜的，一起这么多年，也没干点印象深刻的事，大家来喝酒吧。

管它什么啤的、白的、红的、便宜的、贵的，都尝一尝，大家被压抑惯了，我一领头，气氛热烈起来，尤其肖肖，横刀夺爱别人还没脾气，心情格外好，还说不醉不归。

哼哼！正合我意！

大家就各种闹，各种喝，我提前给攀攀准备了矿泉水，我俩也假惺惺开怀畅饮，脑子比谁都明白，看大家喝得东倒西歪，群魔乱舞。

一路鬼哭狼嚎，地上深深浅浅的影子交错，影影绰绰，魑魅魍魉作乱，像极了最近乱糟糟的这些事，妖魅一般缠绕。

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那个男生把肖肖交给我们，我趁机背起人事不知的肖肖，攀攀把符塞进了肖肖的口袋，我只感觉肖肖在我背上抖动了一下，嘴里发出难闻的气味。

刚一转身，只听见那个男生“哎呦”一声，四肢着地，疼得呲牙咧嘴，攀攀心里还放不下，旋风一般冲了过去，那个男人抱着腿，鲜血染红裤子，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痛得动弹不得。

攀攀留下照顾那个男生，我无可奈何摇摇头，拖着一滩烂泥的肖肖上楼。

肖肖躺在床上，说了一夜胡话：什么妈妈好爱你，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可乐喝，妈妈给你买了可爱的奶瓶啊，乖，妈妈今天喝多啦，嘻嘻。疯疯癫癫，丑态尽现。

12

天蒙蒙亮的时候，攀攀回来了，一脸疲惫，说前男友骨折得很厉害，估计要做大手术，弄不好会残废。

我心里一动，长期沾染肖肖带着的小鬼，轻则危险不断；重则小命不保。

善良的攀攀，还是看不得任何人受苦。

她说不如干干脆脆放手，自己陷得越深，肖肖心里就越不满，以至于现在这样头破血流。我抱抱攀攀，告诉她尽力就好，这件事她最无辜。

接下来几天，肖肖受了大罪，那个刁蛮的宿管老师摁她都摁不住。肖肖和宿管老师上蹿下跳玩猫捉老鼠，完全换了个人，倒像个几岁的调皮娃娃，一度成了校园里传播的新闻，人人避而远之。

攀攀被陷害的这件事结束后，她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戚戚哀哀，学习上也更用心了。

前男友恢复后，来找过一次攀攀，攀攀说各自放下还能做朋友；如果放不下，就不要再见面。

前男友一再跟她解释，一开始他是拒绝肖肖的，但后面不知为什么就身不由己，莫名其妙就迷上了肖肖，现在的他就像大梦一场醒过来，求攀攀再给一次机会。

攀攀差点就同意了，摇摆不定时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叫攀攀马上头也不回就走了，前男友之前可能被巫术控制；之后呢，明知肖肖做坏事无法脱身，还又推了她一把进火坑，说到底，他们是一类人吧。

13

事情是，肖肖摆脱不了小鬼，不知道相信了什么邪门歪道，竟然选择了怀孕，让小鬼转世。

那个不坚定的男生，禁不住肖肖的哀求，也害怕再次倒霉，为虎作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书肯定是读不下去了，学校也拐着弯劝退，很快，他俩就离开了学校，校园重回平静，夜晚再没闹过古怪。

唯一的一次消息就是，我和攀攀在餐厅吃饭，前方的大屏幕在播放本地新闻。

消防、警察在救援一个跳桥的女孩子，只是那个女孩子的脸庞不要太熟悉，执迷不悟的肖肖，终于走到了绝境。

新闻说原因不明，我和攀攀心里清楚，原因再明了不过：自作孽不可活而已。不过就是年少时的青春萌动而已，何必不惜利用邪术，把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逼上绝路。

小鬼多数要人的元气才可养活，渐渐就和人融为一体，心神同步，威力不断变大，主人欲望越来越膨胀的时候，小鬼害人也就越来越厉害。

有些东西碰到了惹不起，直到自己遭到反噬，无可救药。

不知道肖肖有没有想到：害人之初也是给自己掘墓，心魔就是小鬼入侵的最大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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