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收到了中学同学会的通知,想来也好久未探望家人了,于是简单打包了行李。
刚到机场又接到了X打来的电话。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寄来Y市吧,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就这样,我再次回到了Y市。
距离上一次高中同学会,竟然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想来就不禁感慨。时间最终还是只丰腴了体态嶙峋了记忆。
在大家的一番寒暄中,我选择了坐在V的旁边。
V一点都没有变,她还是当年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扎着干净的马尾辫穿着白色连衣裙,感觉随时又会被她催促着交英语作业。
“好久不见。”V对我说。
我竟然腼腆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在画画吗?”V继续说。
“画画?”
“是啊,我总记得你都快高考了,还在不停地画画,每次问你要英语作业都交不上来。”V回忆道。
画画。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会画画这件事情。只好尴尬的说道:“没,没有画了。”
“好可惜啊,你画得那么好,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V看着我说。
“你呢?还在学英文吗?”我换了个话题问V。
“不学了。”V说:“改教了,现在在M市的第五小学当英文老师。”
“M市第五小学?”旁边有人接话道:“是不是之前上新闻的那个?”
“我也看了,”继续有人接话:“听说是集体昏迷的那个学校,是不是真的?”
“哦,那个事情挺火的,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这个话题。“听说好多家长都把孩子转走了,是有人蓄意下毒?你快给我们说说。”
所有人都看起来很激动,唯独在话题中心的V显得最冷静。
“哪儿有什么蓄意下毒,孩子们只是时节性的不舒服而已,凑巧集体发作,现在都醒了。”V淡淡的说。
大家意犹未尽打算继续追问之时,高中班主任推门进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又在大家的集体寒暄之中班主任坐在了主位,酒菜上齐,大家开始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开始讲述着各自的故事。
“原来你就是那个‘多川’!”班主任忽然指着我说道。
在这句话之后,大家立刻将目光和话题转向了我。
“前两天我还看了你的网络直播,就觉着眼熟,没想到真是你小子!”
“你那本杂志我每周都买呢,诶,你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
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我看向身边的V,她只顾着掩嘴嗤笑。本来就不善交际场面的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住在衣柜里的男人”、“死在柳河边的女子”、“大学里的鬼故事”、“吃辣椒驱赶狸猫”等等,这样的故事我讲了十几个,给他们觥筹作伴喂饱了醉意。
“没想到,高中时候只顾着画画的你,现在成为了一个专栏作家了。”班主任顶着油光涨红的脸说道。
又是画画?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就是,还是咱市的绘画比赛冠军呢。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画家的。”其他人说道。
我听他们说着,好像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事情。陌生。
又是新一轮的劝酒交心过后,渐渐的,趁着月上枝头伤感也在酒过三巡之后终于浮现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一群中年人叹气、自怨自艾的聊天,好像一过而立之年就只有下坡路可走了。干脆拿起了酒杯来到餐厅后院,宁愿在凉风中独自清净一会儿。
“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V忽然从背后出现,站在了我的身边。
“透透气。”
“对了,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V问。
“当然。至少和我说的人,他们都说是真实的。”
“那我也来和你说说我的真实得故事,你要不要听?”
我看向V,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猜不出她要和我说的故事是不是和我搜集过的那些类似,但至少,她是唯一一个以如此灿烂的笑容和欢快的语气对我开始说故事的人。无论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我都无法拒绝。
V现在是M市第五小学的一名英语老师。说到这个第五小学,可是M市的重点小学,历史悠久,人文荟萃,从上个世纪开始就人才辈出。V是从近百名面试者中,获得了这个职位,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收获的不仅是一份让人艳羡的工作,还有一次令人恐惧的经历。
V的故事
第五小学,这个小学的前身是一家私塾,经历了历史变迁之后,正式成立于一九二一年。它的历史,本身就是一个说不完的故事。而V经历的事情,不过是它的历史的“附赠品”而已。
V是在今年才来到第五小学的,和每一名教师一样,对于班里的孩子V充满了期待和热情。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脸庞,V将他们视如己出,巴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予他们。当然,V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有一个秘密。我也是在几年后才知道的,V之所以会经历这样的故事,和她的这个秘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是说来也奇怪,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样,越是担心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在V入职一年三班班主任两个月之后,班里的孩子忽然离奇的接二连三的病了。
说是病,但其实医生也查不出病因,只是看着一个又一个陷入昏迷中的孩子束手无策的摇头叹息。家长、老师都查不出原因,但是每一天都会有学生昏迷,却始终没有学生从昏迷中醒来。原本三十六人的班级,已有九名孩子无法来上学了。此事立刻引起了媒体和教育部的重视,但是几经彻查仍然毫无头绪。于是,家长、学生和老师们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谁也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即将昏迷的孩子。
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现象只发生在了V的班级上。
但显然,这并不是V导致的,虽然她也曾这样想过,但这个时候辞职的话无疑是再次将这件事情推向风口浪尖。既然不能放任不管,那就认真严查。V私底下自己开始悄悄研究这件事情的始末,期望能有所收获。她查看了第一次学生昏迷的记录,刚好是学校的庆典活动后的一天,除此之外,并未有其他异常信息;她有查看了庆典当天的录影,当天班上的同学们除了在参与活动,就是在玩游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当天孩子们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学校统一安排,不可能针对任何班级的个别孩子做什么手脚,而且,孩子们都是在那天之后陆续开始出现这种状况的,所以,完全排除了人为因素。
难道是自然因素?V想。
她借看了几个孩子的病例,又翻阅了这个学校的历史,并没有集体出现过这种情况。唯一一次学生集体生病,是在一九三九年的一次食用土豆集体中毒事件。事件中,有十名孩子因医疗条件有限、救治不及时而死亡。
本来,事情查到这里已再无进展了,但随着第十个孩子进入昏迷,V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重新调看了庆典活动当天班上的录像,事情就在这里有了一个全新的但又不可思议的进展。
“你们当天玩了什么游戏?”V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孩子。
“想不起来了。”孩子低着头,两只手攒在一起纠结的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是不是你们平时经常玩的那个游戏?”V继续问道。
孩子摇头。
V见孩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就打算作罢了。
“他们不让说。”孩子忽然小声说道。
“谁们不让说?”V将昏迷了的孩子的名字都问了一遍,但孩子都摇头了。
“那是谁?没关系的,你可以和老师说。”
孩子还是摇头,但长久的沉默之后递给了V一幅画。是一个不太常见的图案,但V却觉得十分眼熟。
V曾经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图案。那是一栋老式的木质建筑物,即便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它的斑驳。建筑物前面是一排表情严肃的人,他们带着口罩看不清模样,有的甚至带着白手套而有的则手握长枪,只能从他们的服装来猜测,他们都曾是军人。他们脚前又摆放着一排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从形状大小来看,那是应该是人,而且应该是年龄在八岁上下的孩子。它们像被打包好的物品一样,静静地放置在地上,没有了生气。照片拍摄的条件不好,很模糊,但即便如此,远处,建筑物上挂起的旗帜图案还是能够清晰分辨,那就是V班上的孩子画的图案。而那张报纸,就是这所学校的历史档案中所搜录的。
“你从哪里看到这个图案的?”V问。
“他们给我的。”孩子回答。
“他们是谁?”
孩子又不说话了。良久,抬头看了一眼V,然后用手比了一个“嘘”的样子,小声到几乎是用气息说道:“不能说,他们晚上会来我家的。”
V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只是将孩子送回了家长手中。
学校放课后空旷的走廊上,在夕阳洒进来的余晖之中,孩子单独的站在走廊的一侧,他低着头倚着墙,等待着老师和父母的谈话结束。
“几点了?”孩子忽然大声喊道。
V和家长都愣了一下,然后朝孩子看去,回答道:“快四点了。”
“… …几点了?”孩子不一会儿又喊了一声。
“三点五十五。”孩子父亲有点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对孩子说。
家长对于V班上的集体昏迷事件颇为关心,尽管孩子已经问了两遍时间,却依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仍然在不停的对V提出各种疑问,以求得到安心的答复。
“… …几点了?”孩子又再次喊了一声。
“这孩子怎么回事?平常不这样。”母亲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回答道:“我们马上就回家了,等爸爸妈妈和老师说完事情,几分钟。”
“他在家里也这样吗?”V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孩子父母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细想过后又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说道:“好像最近很在意的样子。”孩子母亲先说道。“恩,好像是的。我下班一回来就会问我几点了。”孩子父亲也接着说道:“是不是最近在学校里学了怎么看时间?”
“哦…是的。”V回答。
按照小学课本的进度来看,时钟的学习内容应该是在二年级上学期,也就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显然,V说谎了。但这些都不是她最在意的,今天下去在走廊上询问时间的孩子的样子才是让她最疑惑的部分。
一般询问事情的时候一定是面对着回答的对象,即便是孩子,在强烈希望得到答案的时候,一定也会这样的。但是,今天的那个孩子不仅在询问时间的时候不停的看向学校走廊的两边,表情看上去很慌张,头部动作僵硬而且喘着粗气,一点也不像是不耐烦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在恐惧什么。而且,在询问时间之前他嘴里似乎还喃喃自语的说了些什么,但是隔着距离听不清。而最让V令人不解的是,孩子所站的地方对面墙上,明明就挂有一面准时的时钟。
V在点名的时候,发现昨天的那名孩子没有来上课。打电话,却被家长告知,昨天回家之后,孩子就陷入昏迷紧急就医了。而与此同时,学校接到通知,之前昏迷的一个女孩,忽然醒了。
“我藏了起来。” 坐在惨白的被单之中的女孩看着V说道。
V去探望女孩的时候,终于知道了校园庆典那天所有陷入昏迷的孩子玩了什么游戏,以及他们为何会陷入昏迷。
作为一名教师她或许不应该相信这些,但是为了让孩子们安全醒来,V还是决定冒一个险。她挑选了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偷偷留在了学校。
夜晚的学校没有了白天的朝气,留下了无数个没有生命的教室。冗长的走廊漆黑一片,即使用手电筒照着也看不清远处的路,只有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配合着数着步数。教室的玻璃上反射着无数个V的身影,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否自己还是一个人在这里。
“老狼,老狼,几点了?”V关上了手电筒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四周除了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老狼,老狼几点了?”V又一边问道。
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就在V打算问第三遍的时候,忽然从头顶传来了几声“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
“老狼,老狼,几点了?”V急忙再次问道。
走廊的左边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老狼,老狼,几点了?”
走廊的右边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老狼,老狼,几点了?”
V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五点了….”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V感到后背一凉,感仿佛有一只手隔着衣服顺着她的脊椎摸了上去。
“老狼,老狼….几点了?”V能感觉到自己跌恐惧。
“…八点了。”
V大口的呼吸,感觉四走的寒意向她袭来。
“老狼,老狼….几点了?”
“十点了。”
“老狼…老狼…几点了?”
四周忽然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了。V觉得自己的耳朵生疼,耳鸣。
“…天黑了…”V听见一个声音幽幽的说。
V抱起身边的背包,忽然在黑夜中的教学楼中疯狂的奔跑了起来。她一边跑,一边疯狂的喊着她班上孩子的名字。她能听到在她身后不断地传来急促的奔跑的脚步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孩子们发出的欢笑声。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音回荡在教学楼中,V脑袋一片空白,她不断地喊叫不断地回头张望,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疯狂尾随着她。她跑进教室,身后的门和桌椅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撞开,眼看着就要追到她的跟前。
就在V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阵细小的哭喊声传来过来。
那是她班上的孩子们的声音,她能听出来。V竟踉跄着挣扎着向后门跑去,她的鞋跟坏了,她干脆就脱掉了鞋子向呼喊的声音跑去。
教学楼三楼的化学实验室里,V找到了呼喊声的来源。她慌忙的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将几张桌子抵住了门。门外立刻几声猛烈撞击声,实验室单薄的大门连同着瘦弱的桌子在做艰难的抵抗。V趁机找到了卷缩成一团的在实验室角落里的孩子们。
“快,别哭了,跟着老师走。”V说。
但是所有孩子只是哭着摇头。
“快走啊!”
“走不了的老师,他们在外面。”孩子说。
V转头向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实验室外墙最上面的一层玻璃上,不知道什时候被印上了无数个白色的小手掌印。忽然,在第一格玻璃上伸出了半个黑色的东西,V与它对视之后,才知道那是半个焦黑的脑袋,接着又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共十个脑袋,它们一字排开的悬浮在窗户上,齐刷刷的向V的方向看去。
“不怕,不用怕。”V对班上的孩子们说着,眼神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一排窗户。
V战战兢兢的将孩子们带到了实验室的门边,那十双眼睛就像是监视器一样,牢牢地锁定在了V的身上。
“现在听老师说,一会儿老师带你们跑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老师会帮你们引开他们的,你们一直跑到校门外就能回家了,知道吗?”
孩子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V小心翼翼的搬开了桌子,然后嘱咐了其中一个男孩之后,自己又返回到之前的角落,从背包里拿出了九个人形娃娃,将它们依次摆放好之后,来到了后门。
V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视线依旧跟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它们就像是人偶一样,机械的动着眼球。V不知道那些脑袋是怎么到达那将近两米高的窗户上的,她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V看了看实验室里另一侧的孩子们,然后向他们做出了指示,同时V也打开了后门,开始向孩子们相反的方向奔跑着。这栋教学楼是重新翻修的,但是内部结构还是保留了原来的模样。走廊两边的尽头都有楼梯,一边是正常的通用楼梯,另一边是紧急楼梯,都能通向一楼的大厅。不同的是,通用楼梯可以直接到达大厅门口,而紧急楼梯是直接通向教学楼后门,转弯之后才能到达正门的大厅。另V没有想到的是,也正因为紧急楼梯可衔接无人看守的大楼后门,校方出于安全问题所以不知什么时候安装了一道铁门。而此刻,V就被眼前的这道铁门止住了逃生的去路。
那些脚步和笑声越来越近了。V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又返回到了二楼,她打开了二楼的多媒体教室的大门,冲了进去,然后将门反锁。多媒体教室是全新装修的现代型教室,所以门窗都要牢固很多。再加上这里经常作为孩子们的媒体放映室,所以有很多窗帘用来遮蔽光线。V将教室里的一个装资料的铁轨,艰难的移向门口。即使是厚实的铁门,V仍然可以感受到那沉重的急躁的敲击声,仿佛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后背上、心脏上。
好不容易将柜子抵在门后,窗户上有传来了拍打声。V抬头,看到白色的手印,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了窗户的玻璃上,她赶忙大步的跑向窗户边,伸手去拉窗帘,这一侧的窗户安静了。教室另一侧靠向操场的窗户上又传来了清脆的拍击声,一个白色的手掌印清晰的出现在了另一面墙的正中央的窗户玻璃上。
V又跑向另一侧,伸手将窗帘拉上了。她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墙角,听见窗外的拍击声渐渐稀疏了下来,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卷缩在一角,尽量在这黑暗中将自己藏得更加隐秘一些。她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她不知道时间,只知道时不时不知道从扇窗户和门传来的拍击声会提醒她,它们还在这里。
“等到天亮的时候,我逃了出来。”
V想起来醒来的那个女孩对她说过的话,她只能自己数着数度过每一秒钟,祈祷着阳光快点出现。
忽然,外面又是一片死寂。
在适应了黑暗之后,V小心翼翼的巡视着大门和对面墙上的窗户,一个被柜子挡的严严实实的,一个被窗帘遮的毫无缝隙。她又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窗户,她打了一个冷战。那遮光布做的窗帘中间露出了一道缝隙,十双眼睛将这道裂缝填满,它们齐刷刷的看着V,在黑暗中眼白和瞳孔显得格外分明。
V倒吸一口冷气,失去了意识。
V是被一道强光唤醒的,她眯着眼,抬头看见了从窗帘缝隙中铺进来的一小缕阳光,就是这一厘米左右的阳光,在黑暗之中给她了希望。她挣扎了起来,用最后的力气搬开了铁柜,逃了出来。
直到跑出校门口,见到守门人,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崴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跑向了门房。
“孩子们呢?你看到孩子们了吗?”V虚弱的问道。
守门人摇头,并对说了些什么,但是V却完全记不住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学校在战争年代的时候曾经被日军征用,表面上是做一些‘亲善’举动,将学校伪装成孤儿救济院,但其实是在里面用孩子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没有多少孩子真正活了下来。但是为数不多的当时还小的孩子们,最终在战争结束之后被救了出来。他们告诉我,那里的孩子被从小灌输思想当做奴役,不仅要给他们做苦力,还要满足他们的生理需求。一旦生病或者残疾了,就会被当做医学试验品。”V说:“我看到的照片里的那些孩子的尸体,并不是食物中毒而离世的孩子们,而是被折磨最后病死的、被焚尸的孩子们。”
“那最后呢?你的孩子们去哪儿了?”我问。
“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那些都是他们的魂魄,全逃了出来,都醒了。”
听到这里,我和她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可能校园庆典的时候,孩子们玩得游戏正好勾起了那段历史的回忆,它们只是寂寞了而已吧。”V又淡淡的说道:“毕竟战争年代的孩子,没有什么欢乐。”
我点头,沉默着喝完了杯子里最后的酒。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V自己无法生育,所以将所有心血都投入在了她教的孩子们身上。同学会之后,我并没有留V的联系方式,也没有问她还会不会继续在那所学校当老师了,但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时候的表情,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回到酒店,我看到了X转寄给我的包裹。
我看了一眼地址,来自N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