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生死由天。自然中无论什么事的发生,都会或多或少的提前出现各种各样的预兆,比如地震将要来临,就会出现动物乱窜,井水浑浊等现象,有的可以根据科学依据来解释原因,但是有的却无法解释明白。而这种不可解释的事情,往往发生在人的身上。人之将死的时候,就会出现某些特别的预示。
刘五爷对这样的事情,看的太多了。见过太多的生死,也看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终归到底,哪一件事的发生,都有踪迹可寻。就像无形中带着一种警示一般。五爷常年在外,遇见的人也是特别的多,杂七杂八、各行各业应有尽有。由于相互之间经常碰面,自然也就熟悉了,如果遇到脾气对路的,还会关系更好一点,甚至像兄弟一样去处,一起跑生活,相互照应。
话说五爷就有这样一个兄弟,这个人叫王国庆。他是国庆节那天出生的,当时家里的人没什么文化,所以就直接起了这么一个名,他的家也是当地的,离我们村不是很远,说来也是命苦,这个人娶了媳妇,不过现在两口子都三十多岁了,一直还没有孩子,本来原来是有个儿子的,不过在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得了疾病死去了,这件事成了庆子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每当说起这事,他总是摇摇头叹息的说“哎,这都是命啊。”家里的地也比较少,所以一年到头闲时候很多,加上年轻时候有这个手艺,所以就跑起了这趟手艺。
而他耍的手艺是剪刀匠,也属于‘九老十八匠’里面的一种。这个手艺当时在农村比较常见,因为当时生活条件不好,好多家庭厨房用的菜刀和剪布用的剪刀,用的时间长了,就会变钝。扔了买新的可惜,所以就出现了他们的这个行当,专门走街串巷的给别人打磨这些用具,经过他们的打磨,菜刀和剪子变得十分锋利,日常使用起来就更加的随手。就算到了现代的农村,偶尔还能听到“磨剪子,磨菜刀嘞!”传遍大街小巷。
这个王国庆跟刘五爷岁数将近,平时又都是走街串巷,并且所耍的活计又不冲突,因此经常结伴一起各村各户的跑,人比较实在,高高的鼻梁,脸上因为风吹日晒的看着十分的黑黝,不太爱说话,平时总爱咧开嘴嘿嘿一笑,在这张黑脸的衬托下,一排整齐的牙齿,显得格外亮白。他们两个人关系很近,五爷平时都亲切的叫他庆子,他则是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刘五爷。
话说那是一年春天,初春的天气还很冷,地也没有化冻,所以距离春播还有段时间,庆子老早就来到了五爷家里,俩人合计着一起出门。想趁着耕地时节还没有到,赚点小钱儿贴补点家用。
两人都收拾好家什儿,就出发了。五爷挑着挑子走在前面,庆子跟在后面就来到了一个村子。经常挨个村子跑,两人也是熟门熟路。在村子的场地上,各自找了个地方,就都摆好了物件儿。
趁着还没有生意,庆子就走过来,坐在五爷身边,只见他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来一包烟,这包烟可能是在兜里装了太长时间,烟的包装盒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因为当时的生活条件有限,大部分人都是抽旱烟袋,能抽到这种买了的香烟是难得的事。
庆子边拿出来边说:“大哥,这包烟在我兜里装了有段时间了,还是几个月前给一个富户人家磨菜刀,户主额外给了我这包烟。”
说着就递给了五爷,“今天拿出来给你抽吧,我抽不惯这种烟。”
五爷深感意外,因为他了解庆子,虽然相互之间关系很好,但这个庆子是个极其吝啬之人,平时想从他手里得点东西,那是很困难的,当然了这个庆子也从来不爱有求于别人。
五爷赶紧推辞,“兄弟,这可使不得,你快自己留着抽吧。”
不等刘五爷推辞完,庆子把烟一下塞在五爷手里,站起来就走了,只留下五爷一脸惊讶的表情。刘五爷了解庆子的倔脾气,就也不说什么了,就把这包烟揣在自己的内衣兜里。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磨家什儿的人很多,不一会庆子那边就围满了人,大家跟庆子商量好价钱,就把东西放到庆子跟前,纷纷散去了。而刘五爷这边却没有活计,五爷抽着烟袋,就看着庆子那边忙的热火朝天。
五爷逗着庆子:“庆子兄弟,看来今天的活计都让你干了,我是你的陪客儿啊!”
庆子也不说话,对着五爷露出那排雪白的牙齿,嘿嘿一笑。
也就在此时,刘五爷多看了一眼庆子。因为庆子坐着的位置和五爷不太远,五爷就看到庆子的背后有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孩子,这个孩子估摸着十几岁左右,戴着一顶虎头帽子,而面部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晰。只见这个孩子站在庆子身后,也不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庆子。
五爷心里一惊,心想刚才也没有见到附近有孩子啊。赶紧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这个孩子就不见了,只见庆子一个人在那低着头磨着剪子呢。五爷本想告诉庆子一声,但是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也就没有吱声。
说话间就来到了中午,忙乎了一上午,活计也差不多了,也到了饭点的时候,刚好这个村子中间有个小饭馆。五爷就说:“该歇会了,走,去吃口饭!”
庆子嘴里应承着,就开始收拾东西。五爷因为活计不多,早早的就收拾完了,等着庆子。
随后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到了那个小饭馆,找个空位子一座。庆子这个人沉闷,而且又不喝酒。刘五爷自己要了一瓶白酒,等到菜都上齐之后,就开始自斟自饮。
这时庆子就拿起了酒瓶说:“大哥,今天不知道咋的,就想喝一口,今天破例就跟你来两杯!”
五爷还挺意外,“怎么庆子,今天有啥高兴事啊,想起喝酒了呢!”
五爷也不拦着,就拿起酒杯和庆子对满上。然后两个人一撞杯,一饮而尽。
接着庆子咧咧嘴,跟五爷说道:“大哥,你猜我昨晚做个什么样的梦?”
五爷一听,更显得惊讶,这个庆子平时从来不爱说话,就算主动跟他说话,他一般都是嗯嗯几句,基本不会跟你主动搭话儿。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五爷带着狐疑,就回答道:“梦到啥了,你说说。”
接着庆子嘴角略微的一笑,就对刘五爷说:“我梦到了我的儿子……”
磨剪子菜刀现在在广州也有,不过这些手艺人很少,而且他们知道那些路段有小餐厅大排档,都会往那些路段找生意的。我家里开的小餐厅也经常让这些手艺人磨菜刀,三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