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里发生的事（五）

这件事，距今已有20余年了。

那是在我毕业后，刚参加工作时所发生的。当时，因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工作。便在亲友的介绍下，来到了一个私营的汽车用品的销售公司工作。销售公司是前店后厂的运作模式，即前面的门店负责销售点车用品或洗车之类的即停即走类的经营活动，后面的厂就是接一些费时的汽车修理、装饰等大工作量的活。

因为，这种经营模式需要很大面积的建筑。所以，销售公司就在市区边缘的一个机械厂租用了一大块地方做为经营场所。前面的店铺是邻街的门面房，在此不必多说了。后面的厂房，就是原机械厂的锅炉房改建 而成的。改建厂是利用前、后排的老厂房为两面墙，再用砖石垒两面墙而成（当然了，后垒的一面墙上一定会留有大门的！）。

下面，说说这个机械厂吧。这个机械厂就是过去那种50、60年代建的厂的机械加工厂，厂房的跨度有40-50米，中间没有任何隔挡。厂房窗子也是那种木制框架，上面镶着玻璃的老式窗。因为，这厂产品单一，也不研发什么新的产品，其实早已停工多年了。在厂里上班的也就只有两个厂长，一个门卫大爷，因机械厂外面还有欠款，所以还有一个会计（此会计是我中学同学）。其实，这厂里也还有几个工人。厂长偶而会在外面弄点小活回来，毕竟还有几口人要吃饭呀！有活的时候，这几个工人师傅就会回到厂里干上几天，活完事了，师傅们就又会放假回家各做各的事了。

因为，我们这销售公司后面修理厂的修车师傅们，多是从外地聘请来的。销售公司老板在从种种角度的考虑情况下，做了一个让我们几个在前面店里跑业务的小伙子们值班（值班是要到后厂值夜班，后厂建了一个宿舍）的决定。

话说是在1998年的严冬里，这天夜里是由我值班。当夜睡到约凌晨2点左右（记得当时看手表的时间好象是在2点左右），一时尿急被憋醒。当即，穿上裤子、披上衣服，一路小跑的跑到上面所说的当墙的厂房边上小解（因为改建时，就没给建卫生间。再之，修理厂全都是老爷们。男同胞都知道，尿急时找个旮旯就可以嘘嘘的。所以哪，我小解的地方就是修理厂约定俗成可以小解的地方了）。就在我小解的时候，无意识的向厂房里看了一眼，就见厂房的正中放着一个通红通红的大站炉（东北取暖用，铁制的燃煤炉）。好奇向里面看看了，可整个厂房里没有一个人。天冷放水结束，我迅速回撤到宿舍接着睡觉。

次日，见到机械厂厂长便开玩笑的问“罗厂长你们最近接了什么订单呀？怎么大半夜师傅们还加班干活哪！”听后，罗厂长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打前一天晚上看到的事和他说了。言毕，罗厂长一脸严肃地说“你这小伙子，哪有什么炉子，哪有什么工人加班，以后别乱说话！”说完，就大步离开了。我感觉这事太蹊跷了，我明明亲眼看到了一个通红的大站炉，他就说我乱说话。旋即，我返回到老厂房哪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站炉。结果朋友都应该知道的，厂房里除了几台遍布灰尘的机床外别无他物。当时，也是年轻20几岁的小伙子，我就想知道怎么回事。上午，抽时间去了我那会计同学办公室。把晚上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她当时神秘兮兮地和我说，她早就听他的同事们说过类似的事了，后边的老厂房她从来不敢过去。以前，在60、70年代那边晚上就经常出古怪的，厂长更是要求他们不要乱说乱传。事到于此，无解，也没法再去探究了。

此事过去了三或四个月后，我陪同一位同事去他舅舅家。舅舅，在修理厂做了几个月的更夫（晚上看门和烧烧取暖的小锅炉）。那天，舅舅和我俩说“以后，不管老板怎么说，你俩都不要再去后面值班了。宁可工作不要了，也不要晚上去后面的修理厂！”我俩再三追问，舅舅就只是说“后面不干净；他辞职不干了，也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接着就是一言不发了。

此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老板就没再要求我们去修理厂值班了。直到我离开销售公司，我也从未在晚间再去过修理厂。

年纪大了点，才弄懂机械厂罗厂长为什么要求人们不要谈论老厂房的事。因为，他考虑的是后续厂子转让或出租的一些涉及到经济利益的事。但，老厂房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秘密，我想它将是永久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