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听三爷讲,邻村官庄以前有一个老头,不但能和鸟兽交流,还可以驱使虫兽,为他所用。
这老头姓王,是个木匠,村民们都叫他王木匠,三里五乡的都传言他会鲁班经,这些本事也都是从鲁班经上所学。
对此,三爷有另一种看法,三爷有个战友就是鲁班经传人,在部队时,战友常常给他们表演鲁班书上面的术法,十几年下来,三爷几乎见遍了鲁班经上的术法,但是他却从没听战友说过,鲁班经有能驱使虫兽的术法。
后来三爷也问过那个战友,那个战友说王木匠习练的并不是鲁班书,而是道家山术中的一种辅助术法,名叫驱虫役兽术,这种术法战友也知之甚少。听战友讲,这种术法,乃是山门的不传之秘,大成之后,可以驱使方圆百里之内的虫兽,为人所用。
王木匠年轻时只是个普通的木匠,和常人无异,五十岁时,王木匠得了一场大病,差点丧了命,本来家人都开始要准备后事了,可王木匠一夜之间病竟然全好了,从那之后,王木匠就奇迹般的能和鸟兽交流,并且驱使它们做一些事情。
这王木匠我小时候曾见过几次,是个矮矮小小的胖子,圆圆的一坨,脸上始终带着笑,像极了庙里的弥勒佛。
八几年的时候,两只华南虎在山西境内伤了人,被猎人从山西境内,一路追赶到我们这一带,这两只华南虎一到我们这边,当天就做了一件大案,将上山砍柴的一对老年夫妇猎杀,幸亏猎人及时赶到,惊跑了两只老虎,这对夫妇才得以留个全尸。
这件事以我们村为中心,向周边村子迅速扩散,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出门走远路,严重影响了村民的日常生活。
几个村子迅速成立了打虎队,进山围捕两只华南虎,当时三爷也在队中,全程参与了捕虎行动。
这两只华南虎,被猎人从山西一路追赶到此,早已摸清了猎人的门路,变得极其谨慎狡猾,打虎队在山上寻了十几日,一根老虎毛都没看到,正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人将王木匠请了来。
王木匠一到山上,就开始和山里的动物交流了起来,但这次他的法子,却不太好用了,山里的动物都惧于虎威,谁也不敢露头,王木匠只从路过的飞鸟哪里得来零碎消息,说这两只老虎在山上年头长了,早已得了道行,就连山神爷对它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王木匠还想问更多问题的时候,平地突然刮起了一阵腥风,那些飞鸟见此,没命似的向远处跑去,打虎队中全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他们见这股风中夹杂着阵阵腥气,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好的苗头,纷纷举起猎枪,警戒的看着四周。
这时候一声虎啸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三爷说,这虎啸明明就一声,传进他们耳中,却好像是四面八方有无数只老虎,一起发出啸声一般,将人耳朵震的生疼,胆战心惊。
老虎终于现身,众人虽然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在周围寻了起来,奇怪的是,老虎发出这声虎啸之后,就声息全无,打虎队巡遍了整个山头,也没发现老虎的踪影,甚至连一根老虎毛都没发现,那声虎啸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无迹可寻。
这时候,王木匠似乎不服气,咬破中指,在地上画了个大圈,而后在圈中不断的画着山鬼字样,口中念念有词,右脚连连顿地,王木匠这样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不断的涌出黄豆大的汗珠,身影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就在众人想要上去搀扶王木匠时,王木匠示意他们呆在原地别动,接着王木匠开始更大声的念起咒语来,同时,双手不断的变换手型,冲着地上的圆圈指指画画,状若疯癫。
这一次王木匠没有吐血,而是招来了满山阴风,这些阴风从四面八方盘旋而来,最终在王木匠身前,汇集成一股大风,王木匠见此,一瘸一拐的跳了会,而后用手一指马面山方向,这股大风便呼隆隆向马面山方向刮去。
大风所过之处,折断树枝无数,形成了一条天然道路,后来这条路,成了人们去马面山最近的路,人们给它起了个名,叫风道。
这股大风离开之后,王木匠面色苍白,好像被放干了全身血液一般,双腿一软,便怎么也站不起来,王木匠强撑着告诉打虎队,那两只老虎,就藏在马面山顶端的马耳洞,让打虎队半个小时之后,过去寻找老虎尸体就行,交待完这些,王木匠两眼一闭,便不省人事。
打虎队将王木匠送回村子之后,才去马耳洞寻找老虎尸体,听三爷讲,他们到马耳洞之后,地上只剩下满地的老虎残骸,到处都是拳头大小的碎肉块,就连坚硬无比的老虎头,也被撕的四分五裂,众人无奈,只好拿编织袋,将残骸装了几袋运回村子。
这两只老虎被消灭之后,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后来村民好奇,便问王木匠用的是什么法子,是什么东西将老虎杀死的?为啥如此残忍?王木匠每每听到这种问题,都闭口不谈,好像发过毒誓一般,任村民们怎么问,他都不说。后来村民见王木匠铁了心不说,也就不再问这种问题。
王木匠消灭了两只老虎,好像元气大伤,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年,才能下地正常生活。
02
夏天最讨人厌的当属蚊子,山里的蚊子尤其大,有时候被蚊子咬一口,能疼好几天,在没有蚊香之前,村子里驱蚊全靠蚊帐和火绳,蚊帐大家都知道,这里就不多说,火绳在我们这边,是用臭蒿编成绳子状,晒干之后点燃,可以赶跑一些蚊子,但效果却不大。
每到秋天,村民们就开始忙着砍臭蒿、编火绳,这时候王木匠是最悠闲的人,全村只有他一人,不急着编火绳,为啥?因为王木匠会驱蚊虫。
王木匠自从病好之后,家里就从没出现过蚊子,就连无处不在的苍蝇,在王木匠家里都难找到一只,刚开始村民不知道咋回事,都以为王木匠家是块风水宝地,具有天然的驱虫防蚊功效。
后来村民才知道,王木匠会法术,只要王木匠去家里施一下法,家里就不生蚊虫,这一传,王木匠就出了名,村民纷纷请王木匠去家里做法术,一向和气的王木匠,这次却厉声拒绝了村民们的请求,他告诉村民,他这法子用的人多了,就不灵了,不是他不帮,而是实在不能帮。
不过家里有刚出世的婴儿,和瘫痪在床的病人,他这法子倒可以用。后来村里但凡有小孩出生,家里大人就会拿着礼品,去请王木匠来家里摆弄一番,但凡请过王木匠的人家,家里果然就没了蚊虫,但这法子只保持一年,第二年就会失去作用。
有一年三爷的邻居,家里新添了小孩,就请王木匠来家驱蚊,当时三爷正好在家,闲着没事,便过去参观,听三爷讲,这王木匠驱蚊蝇时,即不点香,也不燃纸,而是用一些绿色的液体,在西面的墙上画一个大圆圈,然后用画满符咒的红布罩住,接着王木匠就开始念念有词,因为王木匠念的语调极其怪异,三爷只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了一句,好像是天地太轻,日月太鸣之类的。
王木匠念完咒语之后,用手一指红布罩着的圆圈,屋子里的苍蝇蚊子,便好像收到了指令一般,急急向红布飞去,一时间嗡嗡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功夫,红布周围就聚集了一大圈蚊蝇,黑压压的向红布底下钻去。
等这些蚊蝇全部消失之后,王木匠大喝几声,将红布取了下来,奇怪的是,刚才钻进红布底下的蚊子苍蝇,此时竟消失不见,墙上只剩下之前画的大圆圈,空荡荡的留在那里。
三爷大感稀奇,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咋回事,刚开始他以为王木匠,将这些蚊虫都藏在红布里,可当三爷看清王木匠手中拎的红布之后,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王木匠手中的红布只是单单的一层,根本没地方藏。
后来三爷也研究过那面墙,见实在研究不出啥门道,便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王木匠虽然可以和动物交流,并且驭使它们做事,却一辈子不杀生,他对待那些动物,就好像对待朋友一样友好,后来王木匠出殡时,山上好多动物都叼着白花,过来给王木匠送行,动物们冒着生命危险过来送行的行为,让村民们大受感动,听三爷说,那天在场的猎人不少,却没有一个猎人对这些动物下手。
直到王木匠入土,这些动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三爷说,做人做成王木匠那样也值了,死后有那么多动物朋友,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过来送他最后一程,如果换做是人,就不一定有魄力,像动物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