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总是有着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的愈加的神秘和离奇。因为那座小山村的偏远和闭塞,娱乐活动又少之甚少,所以每天晚上听老人们讲故事便成了我们最喜欢的事情。那么今天要讲的故事据当事人说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事,小时候因为这件事真是吓坏了很多人,甚至一度恐慌到那条通往学校和集市的近路再也无人敢走。
那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在我们镇上有一座由寺庙改成的中学。因为坐落在集市的镇上,所以也成了很多小伙伴们经常去看望哥哥姐姐的理由。这个被称为五中的学校收纳的都是被筛选之后成绩不好的学生,当地村们也觉得早早地辍学还不如在学校里再混几年,抱着这样的态度可想而知大家对这座学校的硬件和软件设施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其实说也奇怪,我虽然也曾去过那里无数次了,但是至今回忆起来却总是一片混沌,似乎是一个虚无飘渺的梦。不过还是依稀的记得这个学校处在镇子的最高位,每次进校门的时候要上一个长长的大坡才能看见校门,而所谓的校门其实就是典型的黄土高原上用土垒成的一个墙而已,因为年久失修,土墙很多地方都塌掉了,唯一让人觉得能略显神圣的便是经过岁月洗礼依旧不倒的寺庙的大门楼,但也被用白石灰涂掉了名字,取而代之的是第五中学四个大红字。以前每次周末去给姐姐送饭的时候,看着坍塌的土墙和特别高大的门楼,我的心里总是毛毛的。而学校里面也大概保留了寺庙之前的样子,学校的正中央长着一颗特别大的柳树,教室也是以前供奉神像的地方改装的,所以都是吱吱呀呀的木门;再往后走就是操场,操场的旁边就是一个特别大的戏台子,逢每年的起雨时节都会请来戏班子来学校唱大戏,外面唱着戏,里面学着习,甚是讽刺。
当时我姐姐的同学紫鹃因为父母外出打工的原因也就只能住校,但是当时环境设施特别差,住校的孩子都是打通铺睡在学校各个奇奇怪怪的无用的房子,而紫鹃就睡在戏台子后面的房间里,几十个女孩子挤在一起,每到晚上有些胆子大的女孩子就讲起鬼故事,甚至说有人在这个戏台上曾经上过吊,吓得本来就胆小的紫鹃捂着自己的耳朵蜷缩成一团。
那是一个夏天的周末午后,像往常一样,学校组织大扫除,打扫完大家就可以回家过周末了,所以学生们都干劲十足,紫鹃也一样,她和几个女孩子被分配到打扫戏台子,就在紫鹃打扫戏台一角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有一大堆黄土,扫了几下还是软软的黄土,于是紫鹃撒了水又扫了几下,发现了一个小窟窿,她以为是老鼠洞,就准备用黄土填回去,正当要用黄土堵住洞口的时候,紫鹃发现洞里似乎有一条红绳,她找来树枝轻轻一钩,从洞里拉出来一个红色的用丝绸缝的一个特别漂亮的锦囊,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撮头发,看着这个红色而精致的锦囊,紫鹃偷偷地塞进了自己的裤兜。但也就是这个锦囊差点要了她的命。
打扫完卫生,紫鹃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往家里赶,那个时候从镇上通往我们村子有一条小路,虽然近但是一路上都是苹果园和废弃的长满一人多高的草,大人们都叮嘱不要走这条路,以免遇到蛇。但回家心切,紫鹃每次都是抄近路回家,那次也一样,一路上除了看到几个农民在除草,便什么人影也看不到了;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是知了的叫声。正当紫鹃走到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地时,紫鹃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吓得紫鹃站在原地不知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紫鹃的泪水在眼珠子里不断打滚,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而那个穿着戏服的女人依旧面带微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大夏天的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却一点汗也没有;紫鹃留着眼泪从从这个穿着戏服的女人身边走过一路小跑落荒而逃,在拐角的路口紫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就像是一个假人。
回到家紫鹃便给奶奶讲了今天遇到的事情,但因为自己家的大黄牛要生了,奶奶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紫鹃也兴冲冲的跟着爷爷奶奶去看大黄牛生崽了。那一晚紫鹃觉得异常的累便早早地和爷爷奶奶一起睡了,夜里只有那挂在土墙上的时钟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紫鹃突然醒了,她觉得自己全身滚烫口干舌燥,便准备起床倒口水喝,但就当紫鹃拉亮电灯泡的一刹那,她再一次看到那个穿着戏服的女人依旧面带微笑地站在卧室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紫鹃一下子便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爷爷奶奶发现了紫鹃,一摸发现紫鹃烫的像一块烧红的碳,便赶紧把紫鹃抱到了村诊所,医生看了之后只是说孩子体弱发烧了,给输了几瓶液开了一点药便让他们回家了。回到家之后,奶奶在给紫鹃换衣服的时候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红色的锦囊,奶奶正要打开听见紫鹃难过的发出呜呜的呻吟声,便把那个锦囊往炕上放东西的洞里一塞,也没有多想便开始照顾紫鹃了。
夜就这样悄悄地降临了,紫鹃的高烧却依旧没有退下去,迷迷糊糊中紫娟说自己口渴,奶奶便去给紫鹃倒水,爷爷拿着手电筒去请村里诊所的医生,但就在奶奶端着水再次进到卧室的时候却发现紫鹃不见了,奶奶急的把水往炕沿上一放叫着紫鹃的名字寻了出去,但刚走到院子里便发现紫鹃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的正中央一动不动,脸上有一抹诡异的微笑,奶奶也隐约觉得紫鹃不对劲,站在那里不敢往前走,而紫鹃也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奶奶,突然挪着小碎步像戏子一样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边走边妩媚的微笑,然后突然站在那里一头晕了过去,正当紫鹃的奶奶要过去的时候,紫鹃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就那样一动不动,眯着眼睛微笑着。紫鹃的奶奶这才回过神来,可能是撞邪了,于是破口大骂,边骂边吐唾沫,(当地有一种民俗,如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要骂街,骂的越凶越好,还要边骂边吐唾沫。)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穿戏服的女人脸上的表情由微笑变成了难过,然后不见了。村里的邻居也被吸引过来了,紫鹃的奶奶避而不谈把紫鹃抱回了卧室,被爷爷叫回来的医生也被奶奶请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紫鹃的奶奶便带着紫鹃去了我们山里的山神庙找了灵婆,然后把灵婆叫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锦囊,两个人看着锦囊里面的那撮头发默不作声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吩咐紫鹃的爷爷去买一些黄纸和纸钱还有一个纸扎的小人儿,在那一晚凌晨的时候,灵婆念念有词然后对着紫鹃窃窃私语,最后带着爷爷奶奶来到庙外面的一颗白杨树下烧了黄纸、纸钱和那个小人,回去后画了一道符烧了之后给紫鹃灌了下去,然后在紫鹃身旁守了一夜,第二天紫鹃的烧便奇迹般的退了。
事后紫鹃的奶奶问起灵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婆叹了口气说道:“哎!也是可怜之人啊,那个穿戏服的女人以前是远近闻名的戏子,后来因为孩子夭折,家里人把原因都怪到她的身上,整日冷眼相对,再加上此后想尽办法也无法生育,而本就有愧疚的她便穿着自己的戏服上吊自杀了,紫鹃捡到的那个锦囊就是女人缝给自己夭折的孩子的,你说紫鹃把人家东西拿了去,人家能不找她嘛,不过这个女人也没有恶意,我们给她也找了替代,以后是不会再来到叨扰了。”
虽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曾经的紫鹃也早已为人妻,但因为这件事情的相传开来,紫鹃嫁的并不是很好,也很少有人敢走那条小路了。而我也好多年不曾回去过那座小山村了,只是从长辈的口中得知,那里的人们依旧似乎与世隔绝,所有人的命运就像一把黄土随风而去,只剩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