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讲个高人的故事,不过在故事开始之前我得先说一下什么叫高人。
一提起“高人”这俩字,估计大多数人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种须发皆白一身道袍两袖清风的老道士,我也不能说这个不对,但这是固性思维,不是所有高人都是这样的,也不是所有这种打扮的都是高人。
在我小时候,北方农村算卦看相的很多,我不骗人,那时候赶集都能遇到,就搬个小马扎坐在菜市场边上,而且这种人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都是外地来的,住在哪没人知道,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喊他们瞎子或者瘸子,没错,这些人都是有残疾的。(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在北方农村有“逢集、背集”的说法,所谓逢集就是今天街上商家都开门做生意,背集反之,今天街上开门做生意的不多。
逢集日人多,十里八乡的人都去街上赶集,背集去的人就很少,不过现在新农村也就不存在什么逢集背集了,以前一到逢集那些算卦看相的先生就会出现在街头等生意上门。
那时候我们街上有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瞎子,给人算命,一个是瘸子,给人看相,后面的这个瘸子还跟我们家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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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瞎子吧,瞎子是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们街上的,就跟上面的第二张图片形象差不多,操着一口跟我们那里很像但并不一样的土话,我觉得他应该是豫皖一带的。
瞎子是真的瞎,他不戴算命的那种黑色圆框眼镜,天天杵着拐探路,眼睛好像睁不开,有时候会睁开一点露出来的也都是眼白。
瞎子虽然瞎但他是有真本事的,小时候我老听外公说这瞎子很厉害,看卦的人只需报出自己的八字,他就能当即心中排盘并解答,各种节气了然于胸,简直就是一部活的万年历。
后面我长大开始接触这方面才知道这瞎子使的是盲派算命,这个所谓的盲派算命我也不太明白,这玩意儿非盲人不传,有其独特的算命口诀,算命算卦简洁快速准确,反正就是贼厉害。
那时候我外公跟他还有看相的瘸子关系不错,经常三个人一起喝点小酒,所以我闲着没事也喜欢缠着他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说起来挺逗,我那会儿天天叫他瞎爷叫那个瘸子瘸叔。(瘸子年轻点)
关于瞎爷我问过很多次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但他每次都是一笑而过,也不愿意跟我多说,问外公跟瘸叔他们也不告诉我。(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那会儿每次逢集上街外公都会先带我去他那里坐一会儿跟他说说话,然后把我留下陪他解闷儿自己一个人去菜场买菜,走的时候再叫我回家。
我那时候也乐意去瞎爷那,因为他会跟我讲一些很吸引人的故事,除此之外我也喜欢看他给人算卦,不过大多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什么孩子啥时候结婚啊、老人病重还有几天活头啊、再不然就是家里的鸡丢了让瞎爷给算算去哪能找到。
这些瞎爷都给算,也都能算对,又快又准,也有一些人让他算算出行或者做生意之类的,他也都会把算到的结果好坏告诉人家,趋吉避祸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
不过瞎爷也有不算的,未满三岁的幼童不给算,他说是因为孩子太小未来变数太大、信洋教的不给算,他说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怀孕的不给算,他说怀孕的大多都是算胎儿男女,那个年代大家也都懂不多解释。
刚开始我还挺乐意看瞎爷给别人算的,但时间长了我就觉得很没意思,因为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无聊单调的问题,忒没意思了点儿。(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不过瞎爷很满足,他说:“算小事好啊,每个人都看小事那就说明大体上过的都还不错,这样好啊。”
瞧瞧,瞎爷就是这么一个人。
再后面,我记得是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我们当地干旱,很严重,水库都快见底了。
那一年暑假我记得很清,瘸叔结婚,在我们当地安家立下来了,媳妇是我们当地的,外公给说的媒,女方找娘家凑钱给瘸叔在街上开了个小中药店。(瘸叔懂中医)
吃完瘸叔的喜酒没多长时间外公就去外地做活儿了,那时候天热瘸叔让瞎爷去他店里等生意,但瞎爷不干,说什么占着规矩,窝不能随便挪。
那时候我天天在瘸叔的店和瞎爷之间两头跑,从瘸叔家给瞎爷拿西瓜带水送饭什么的,那时候真是年轻,那么热的天我还能在大太阳底下跑起来,现在想想都佩服自己。(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当时瞎爷是在十字街菜场门口摆摊的,菜场里有个宰牛的屠夫,那会儿一般人家可是吃不起牛肉的,所以我们当地好几个镇也就只有他这么一家卖牛肉的,生意很好,就是屠夫脾气不太好,仗着独家生意经常缺斤短两。
那时候瞎爷经常念叨那个宰牛屠夫,说他做的恶太多,宰牛的恶果远比宰猪要严重,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后面不知道咋回事,这话就传到宰牛屠夫耳朵里了,有一天那个宰牛屠夫提溜着刀就过来了,非要瞎爷给他算一卦,算他什么时候会死。
当时我也在场,我看宰牛屠夫来者不善的样子想去叫瘸叔,但瞎爷不让我去,说什么问卦的都上门了哪有避之不算的道理。
瞎爷要了宰牛屠夫的八字,掐了掐后说:“就在这个月。”
宰牛屠夫当时就笑了,问瞎爷:“那好,你说说我这个月是怎么死的?”
瞎爷笃定的说:“被水淹死的。”(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宰牛屠夫听了这话当时就乐了,其实我那会儿也不相信,因为当时我们那里已经干旱很长时间了,水库都快见底儿了更别提一般的小河小沟了,再说当时农村的人有几个不会游泳的,这个死因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后面那个宰牛屠夫把问卦的钱给了瞎爷,走的时候还说下个月他要亲自过来再把钱拿回去。
宰牛屠夫走后我冲瞎爷嚷嚷:“您老这不是糊涂吗?万一他下个月真的过来要钱咋办?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瞎爷不以为然道:“能过来要钱更好,我这生意做不做不要紧,他能活下来那才是真的行了大善,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看他自己长不长心眼了。”
当时我觉得瞎爷简直不可理喻,跑过去把这事跟瘸叔说了,瘸叔当时告诉我瞎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儿,还让我别多管闲事。
我自讨没趣也就渐渐把这事给忘了,那个月我们当地还是接连干旱,温度一天比一天高,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
直到那个月快给过去的时候,老天爷终于怜悯农民下了一场雨,这雨下的不是很大,但也解了种田农民的燃眉之急,可谓称得上是及时雨了,那年全凭这场雨粮食才有了收获。(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这雨下归下,但沟渠什么的还是只有一点点小滩小滩的积水,我当时想瞎爷这次是肯定是看走眼了,甚至都准备好菜场的宰牛屠夫来找瞎爷大闹一场了。
但没想到,次月的第一天,宰牛屠夫并没有如期而至过来要回上次的算卦钱,当时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但后面好几天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我就悄悄过去他的摊位查看,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他的摊位开张。
后面我在菜场转悠了一圈,农村嘛大家也知道,有什么事那些大爷大娘都会聚在一块八卦,我想弄清楚宰牛屠夫是怎么回事就过去探探口风,没想到结果竟让我说不出话来,宰牛屠夫死了,就在上个月末,被淹死的。
当时一卖豆腐的大娘说:“这事啊,可邪乎了,我听人说是他作恶太多,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把他的命给收了。”
“这他人死了咋还能跟作不作恶有关系呢?”我颇为好奇。
旁边有人说:“这事说起来确实奇怪,这不是上个月末,他家有亲戚结婚办宴,他过去吃酒席,晚上的时候喝的太多非要逞强一个人回家,本来这也没什么,结果第二天就有人说他被淹死了,要怪就怪之前的那场雨。”
听到这我更纳闷了:“这怎么还跟那场雨扯在一起了,那雨下的也不大,沟渠什么的甚至都没积水,再说了,就算他喝醉了也不可能攒着劲儿就往沟里闯吧?”(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之前那卖豆腐的大娘又说道:“他不是在河里沟里淹死的,说起来你们别不信,他呀,是被一个牛蹄印给淹死的!”
“牛蹄印?”我当时就乐了,唬谁呢,这牛蹄印谁不知道长啥样,不过巴掌大小,巴掌大小的牛蹄印怎么可能会淹死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
卖豆腐的大娘说:“你们还别不信,我那天亲眼看到的,他媳妇去给他收的尸,当时啊他整个的脸都埋在牛蹄印里面,翻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紫色的,人活活被憋死的。”
你一句他一句的说了好长时间,最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天宰牛屠夫去亲戚家吃酒席,吃得太晚喝多了妻子孩子就先回去了,最后亲戚家要送他回去他不让,非要自己一个人回去,本来这也没什么,离得也不远。
但谁也没想到,他回去的路上有一个牛蹄印,早上下了一场雨,好巧不巧那场雨把牛蹄印里给装满了水,宰牛屠夫路过的时候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正好醉倒在牛蹄印上,脸直接盖进了牛蹄印里面,醉酒的人大家也知道,身子沉,根本翻不动身子,就这样被那牛蹄印里的一点点水给活活闷死了。
我得知前因后果立马到瞎爷那里跟他说了这事,瞎爷听了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啥也没说。(更多故事在威信宫众浩:何三御)
但我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宰牛屠夫死的地方比较荒,一般很少有人会去那里放牛,好端端的那天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牛蹄印?而且听人说附近就只有那么一个。
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街上开始有人说宰牛屠夫是遭了恶报,因为他这辈子杀了太多牛,这牛跟猪可不一样,猪本来就是圈养起来留着吃肉的,但牛是帮人耕田劳作的,他杀了那么多牛最后也死在了牛身上,可不就是因果报应吗?
自那以后,我们当地再也没有人宰牛卖肉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想买牛肉只有去超市,菜场你是绝对买不到的。
比较长,细节多,小说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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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吃纯素,众生皆爱惜生命。不情愿给你吃,你吃了是在和他们结仇,冤有头债有主,吃它半斤,还他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