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咱们说到憨子洗头妹见钱眼开,合起伙来从常天宝手里骗了一箱小黄鱼,就在他们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殊不知早就落入了他人的圈套。
与洗头妹分完金子的那天夜里,憨子久久不能入眠,怀里抱着那半箱小黄鱼,心里那是止不住地欣喜,这轻而易举做梦般得来的意外之财非但没把他给叫醒,反而还把他推向更大的旋涡。
那天夜里,憨子本想着等天亮了就去县城换几根小黄鱼,却没料到第二天一早身体就出了问题,脑袋昏昏涨涨,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当时憨子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可不浅,为了保守金子的秘密,强撑了好几天没求医问药,硬是自己把病给熬好了。
病好后憨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县城换小黄鱼,但当他打开那个被自己当做宝的小箱子后,憨子彻底傻眼了,那箱子里原本金光闪闪码的整整齐齐的小黄鱼,竟然全都变成了森森白骨!
看到金子变成了白骨,可想而知憨子的心理落差会有多大,整个人颓废极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同时憨子心里也极其纳闷,自己这几天为了保守金子的秘密,就是病了都没敢叫家里人伺候,期间也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来过自己房间,肯定不存在有人给自己调包的可能,那么好端端的金子怎么就变成了骨头呢?
难不成是常天宝搞的鬼?
憨子想到这里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不过是做了个中间人,给他儿子介绍了个姑娘,充其量就是个媒婆,常天宝竟然大方到给自己一箱小黄鱼,这一点也说不通。
肯定是常天宝想充面子,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障眼法把自己给骗过去了,再说那天夜里天还很黑,常天宝要是真对金子做了什么手脚自己也很难发现。
憨子在心里暗暗盘算,最后突然想到了洗头妹,这金子是俩人一起分的,在同一个箱子里面,如果自己的变成了骨头,那么分给洗头妹的肯定也会变,到底是不是常天宝动的手脚,去问问洗头妹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憨子连饭都没吃就去了镇上的发廊,可等憨子过去的时候却得知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洗头妹,死了!
憨子下意识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对方告诉了憨子,憨子听后不由惊起一身冷汗,因为洗头妹死的那天正是他们从常家离开的那天。
也就是说前脚他们分完金子,洗头妹后脚就死了,不过自己后面病了几天,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个消息。
憨子又问洗头妹是怎么死的,如果是意外身亡,那么肯定会有警察调查,自然也会调查到自己头上,可自己病的这几天并没有警察来找过自己。
对方唏嘘道:“是自杀,上吊自杀,谁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说自杀就自杀。”
接着那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脸色严肃压低声音凑到憨子面前说:“我听人说洗头妹死了脸上还在笑,别人都说她是被鬼迷着了!”
憨子心里没由地烦躁,他虽然不知道洗头妹为什么要自杀,但总觉得洗头妹的死跟常家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憨子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弄明白,于是准备晚上再去一趟常家,不过去之前他先去了洗头妹家,借着慰问洗头妹父母的空隙他去看了一下洗头妹的遗体,发现果真跟洗头妹发廊同事说的一样,洗头妹的脸上确实挂着笑容,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当天夜里,憨子一个人又去了常家,本来是打算悄悄的潜入观察,但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接着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憨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常天宝。
常天宝看到憨子并不意外,反而亮出一副笑脸迎上来说:“老弟你可来了,今天我儿大喜之日,大家都在等你呢!”
憨子被常天宝的热情给搞蒙了,跟着他走了进去,进去后发现里面灯火辉煌,宾客满院,中间还搭了个戏台,十分红火喜庆的样子。
常天宝说今天是他儿常晓辉的大喜之日,可憨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常晓辉娶的到底会是谁。
不过憨子心里却对常家的作为十分不屑,前面那常晓辉还跟洗头妹有情有义,这洗头妹刚死他竟然转脸就娶了别人,真是好一个“有情有义”!
后面锣鼓一响,代表喜宴就开始了,随着一道道菜上桌憨子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心想这常家真是够小气的,上的菜不是鸡头就是猪头,那鸡头还是坏的,鸡冠子都变成绿色的了,猪头还是一整个猪头,切都不切。
此外还有每桌一盆发糕,是常见的点心,上面用筷子点着绿色的梅花图案,乍一看是挺吸引人的没错,不过在喜宴上这个确实挺寒酸的。
憨子没敢吃鸡头和猪头,就只啃发糕,周围的人也不动筷,闭着眼睛动着鼻子好像是在闻这些菜的味道。
憨子心想这些人肯定是不高兴了,也是,份子钱都随了结果就给上这个菜,搁谁谁能高兴。
而常天宝却好像看不到那些宾客的态度似的,还一个劲儿招呼别人别客气。
就在这时候,常家外面忽然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声新娘子来了,接着好多人都跑出去看,憨子也不例外,他也想看看这常晓辉娶的到底是谁家姑娘。
憨子跟着跑到门口,老远就看到有几道微光,好像是有人提着灯笼,不过这灯笼还挺奇怪的,竟然是白色的。等再近点憨子就看到一顶轿子缓缓过来,那吱呀声就是轿子发出的。
一共有四个人抬着轿子,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动作很轻,好像没有声音似的,憨子只听到了轿子发出的吱呀声。
等再近点憨子发现抬着轿子的那四个人脸上像盖着什么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看不清长相,但这四个人配合的很有默契,动作什么的都很有规律,轿子就是那种普通的轿子,不过没有门帘和窗帘,隐约能看到轿子里有个人。
不知为何,憨子总觉得轿子里的女人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轿子离的越来越近,憨子突然浑身一震,额头上的汗珠雨点般啪嗒啪嗒打在地上,瞳孔猛地放大,他似乎看到了极度恐惧的一幕!
洗头妹!轿子里的女人竟然是洗头妹!
憨子看清了轿子里的女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洗头妹!
洗头妹已经死了,今天夜里就会出殡,可这个时候怎么又出现在了轿子里!
憨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神魂都好像丢了一样,只觉得浑身凉透,双脚好像长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迈不出一步……
后来憨子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但回到家后就大病了一场,吃不下任何东西,每天只能靠喝水吊着口气儿,整个人日渐消瘦,眼神无光就跟将死之人差不了多少。
在农村,人们都秉承着西医不灵找中医,中医不灵找“神医”的主流意识,憨子家里人看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也没啥用,于是顺理成章的给憨子找了一个“爬仙儿”看看。
所谓“爬仙儿”就是指神婆,农村的神婆看事大多是以“敬”和“谈”为主,开始前总是要敬很久,一般都是跪着,因此俗称“爬仙儿”,这是她们的身份定性,口头里不能这样称呼,无论她姓啥,只要是求人家办事儿的都称呼“满婆”。
满婆到了憨子家,看了看憨子就说他是撞精了。那时东北农村撞精的还是挺多的,大人都知道。
憨子当时把这前前后后所经历的事都跟满婆说了,满婆听后直摇头:“你们糊涂啊!什么常天宝,它就是个蟒精,邪魔歪道还给自己安了个正仙儿的名字,倒是搞得像模像样!”
后面满婆告诉憨子,常天宝给的那箱金子其实就是聘礼,你们接了他的聘礼就代表同意了这门婚事,所以后面才牵扯出来那么多事。
憨子说:“那不是金子,我们是被骗了,那就是一堆烂骨头。”
满婆告诉憨子:“是不是金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们接了聘礼就代表你们同意了这门婚事。”
满婆接着说:“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跟那蟒精有关系,在民间有种说法,叫做“人吃阳,鬼吃阴”,而这个阴,指的就是那些阴气比较重的东西,绿鸡冠的鸡肉,整只的猪头,点着绿色花纹的发糕点心,这些东西都是民间上供祭祀的祭品,你就是吃了这些东西才导致吃不下阳间饭。”
憨子被满婆的话吓得不行,连忙问满婆现在该怎么办。
满婆叹口气摇头说:“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事到如今只能求我老姐姐了。”
满婆的老姐姐是当地有名的出马仙,堂口仙家很多,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早就不给人看事了,这次知道有精怪借着正仙儿的名号作祟,特地出山来帮忙。
讲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那常天宝怎么也算是仙家,怎么到这里就成了精怪呢?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受人们供奉的叫仙儿,不受人供奉的就是精怪,包括仙家还分好坏呢,更别说精怪。
有的精怪是秉性恶劣,所以人们不供奉它,不供奉它就没办法修行,只能靠自己。
我再举个例子,大家都看过小说吧,小说里面修行的人,有的是散修,有的是背靠宗门,像仙家就好比背靠宗门,有规矩管着,像蟒精这样的就好比散修,没有束缚,最后修成什么样完全是看自己选择。
有的修成了自己的大道,有的作恶多端成了魔头。
这个蟒精就是属于后者。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更何况这蟒精还打着正仙儿的名号去干恶事,满婆的老姐姐当然忍不住,带着一班子仙家就去了常宅。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邪不胜正,因为人也好,精怪也罢,只要你干了恶事,有了坏心,那么你的气势你的能力都会大打折扣,正所谓“人恶死的一定早,鬼恶入不了轮回道”,连老天爷都会降雷劈你。
我竞然全部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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