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

在我们这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见到成对的蛇不能打，否则会有灾祸，至于是什么样的灾祸，很久都没有人见过，我也是听奶奶饭后给我讲的这个故事。

村子里有个小伙子叫阿旺，那一年他才十八九岁。成天偷鸡摸狗不务正业，早就饱受了村里人的白眼。

这不手里的钱又挥霍完了，想着村里人防自己跟防贼也没什么区别，爸妈那能骗的钱基本上也骗得差不多了，实在没辙，只能跟其他人一样，上山采点药材，想着拿到集市上去还点钱。

为了有个好收获，阿旺第一次起个大早，不到八点就已经爬到了高丽山的山腰。这座高丽山可有来头，据说当年有高丽人在这居住过，所以叫高丽山。山上原本有很多药材，这几年收的价钱高，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挖，轮到阿旺来，自然没有多少货。一上午就挖到几根穿龙骨还有一把细参。

阿旺见山涧里流出来的泉水很清澈，便停止了嘴里的骂骂咧咧，走到小溪边上啃起来窝头。心里还想着要是能挖到山参就太棒了。他一边吃，一边摇摇头。估计自己不能有这么好的命。

正当阿旺啃窝头正来劲的时候，猛一抬头就看见小溪流出来的山涧腰那，有团通红的果子，他定睛一瞧，大惊失色。

“我的老天爷，还真叫我碰见这好事了。”

只见一棵山参已经结出参子，硕大的一团参子看的阿旺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爬到山腰，用绳子将自己拴在树干上，掏出来小刀，临时修理了一个挖参的工具。

这种工具其实在山里人家很常见，用小刀将坚硬的木棍修理成一边尖尖一边扁的临时工具，挖起人参来比用树枝或者用手会好很多。

就在阿旺一边埋头挖参，一边感谢老天的时候。从树枝上传来了嘶嘶的声音。

阿旺先是一愣，手里的工作赶紧停下来，一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两条手腕粗的黑色长蛇从树叶里面露出头来看着自己，嘴里的信子正来回的收缩着，打探着前方的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这两条蛇，阿旺害怕了。但是转念一想，为了九匹叶（老山参的年头）我今天豁出去了。就这样双方进入了长久的对峙中…

不知不觉汗水已经浸透了阿旺的裤子，也或许是刚才太害怕了吧。反正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两条蛇虽然没有发起任何进攻，看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阿旺先是向后用力，身子的重量使他向后倒下，就在身体趴下的一瞬间，他折断了一支柳条。本想吓吓那对黑蛇就算了，谁知道他一举手，其中的一条奔着他就跳了起来。

他怕极了，这种蛇的毒性可不小。虽说不会马上致命，估计自己也下不去山了。电光火石之间，他将手中的柳条已经挥舞了十多下，有一下正中蛇的头。将它击落在地上，接着又是一顿狂抽，那蛇已经不动弹了。等他回过神来，另一条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这下阿旺不但放心了，反而高兴起来了。要知道这么大的一条蛇，这个蛇胆可是价值不菲。他带着山参，揣好蛇胆，扛着蛇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阿旺发了是必然的，有人花两万块高价收走了他的山参跟蛇胆。要知道那时候农村的劳动力一年可能才能挣上十几块钱。

有钱之后的阿旺自然是买房置地，娶媳妇生孩子。

不过从他家新房建成后，家里养的鸡总是会平白无故就消失了，要说是黄鼠狼叼走了，连根毛都没掉出来过。还有就是家里总是冷，夏天还好，起码凉快，到了冬天可要了命了，不管怎么烧火，顶多能到十八九度就不错了。找明白人看了看，说是风水没啥问题，可能是南北太通透了。

自从家里养的鸡都没了之后，阿旺媳妇觉得太亏了，就没再继续养鸡。结果狗也没了。等第二条狗没了之后，阿旺的儿子没了…

这回可真正吓傻了阿旺了，原本那点小钱他都不在意。全村人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找到，猎户家把狗都牵出去到山里找都没找到一点影子。

这时候阿旺才想起来当年自己干过的事，找了村里最有学问的先生给破破。先生一听阿旺当年扛回来的蛇还有一条的时候，自己也没辙了。领着阿旺来找我奶奶，问我奶奶到底怎么办才能弥补这事。

奶奶其实不爱管这样的事情，碍于阿旺父母的哭求，最主要还是阿旺媳妇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奶奶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阿旺啊，当年的蛇你后来怎么处理了？”

“吃，吃了”

“你个小瘪犊子，真敢惹事啊，也就是那条蛇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要不全村不都得让你给嚯嚯了”

村长在一旁听见这话没忍住，也上去踹了阿旺两脚。

“婶，你就快说咋办吧，一切都听你的。这还不行么。”

“哎，你个小崽子，气死我了。你说，蛇肉吃了，蛇头跟蛇皮呢？”

“埋我家后园了。”

“赶紧，趁天亮，在哪埋得，挖出来，洗洗干净。再去买副棺材，当你家老祖宗一样，厚葬。”

“婶，这么多年了，早懒没了。”

“让你去就赶紧去，再磨叽小心我一巴掌踢死你。”

阿旺的爸爸激动的眼珠子都红了。

照着我奶奶的说法，阿旺买了棺材装了蛇头骨还有一些其他的骨头。当成是他家祖宗一样，在棺材面前跪了七天…

在那之后，阿旺媳妇很快就又怀孕了，又是个小子。阿旺家也不再冷了，村里人都说可能是怨气化解了吧。阿旺家前些年也搬走了…

而就在去年村里统计旧房改造，买他家房子的也得到了国家的补贴，将房子推倒重盖了。打地基的时候发现，这房子下面有一个碗口粗的洞，这洞一直通向大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