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头房里的影子

这次讲的是我在姥姥家时小伙伴，涛子身上发生的事

小时候，父母还有舅舅舅妈因为做生意忙，一到暑假，自己和舅舅家比我大三岁的哥哥就被安置在乡下姥姥家，大车也就是摩托车了，也没几辆，相对比较安全，也撞不死人。

姥姥家紧挨着山脚，绕过房后有一大片老石头房（据说当时老辈人在这里落脚时用石头块垒的房子，用黄土和秸秆混合的泥浆砌在一起），现在那些石头房已经成了废墟，被野草埋没，成了后山里的一部分，穿过那些石头路就是上后山的老石头房的路了。

09年暑假，当时我在家里看《武林外传》，我哥正在烫下午去钓鱼用的鱼钩，有几个小伙伴在院里喊我哥名字，看到我姥姥在家就示意我们俩出门说：“晚上我们一起去石头房捉蝎子吧，邻村的涛子他表叔卖了有一千多块钱呢。”我一听晚上出去就忙摇头，我哥还在犹豫，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挣钱，他就是想跟着去看，夜里山上捉兔子，下套他都干过，“可石头房不一样，大人都说那里玩不安全啊，好多地方都快塌了”我拽了拽我哥的衣服说，我哥最后没答应。

幸亏没去，当晚涛子他们就出事了。

后来涛子跟我们说，当晚吃完饭天黑后原本是四个人一起去的，后来他同桌被家里人锁屋里了，就成了三个人：涛子，涛子的表叔，同学方强。八点半准备好工具和虫饵三人就去了后山上小水库附近的石头房，那里比较潮湿，经常有人看见墙上的石头缝里有大个的蝎子，一开始三个人还比较顺利，大概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当时涛子正埋头在院墙石头缝里找蝎子，听到前面方强压低嗓子喊了一声：快来，这里好像是个大窝！涛子抬头看了看，自己十来步远的前方是方强所在的院子，表叔也赶到了，翻过前面的矮院墙才能到方强在的院子，单手一撑身体一转没成想跌落到崖子底下了，这一摔就摔蒙了，这里啥时候有个崖子了，幸而落下来有厚野草垫着，左脚踝扭伤不能走路了，涛子大喊“表叔，方强我扭到脚了，你们来接我一下”“别吓唬人啊，我真受伤了”，喊半天没人回答，四周安静得很，没了夜里蟋蟀的声音，涛子觉得更害怕了，手电筒和防身的家伙也不知道摔哪了，想打电话给表叔他们让他们来接自己，发现手机也没信号。

说起那天的天气，出门上山的时候还是有月亮的，后来就阴了，09年的手机也没手电筒，借着翻盖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看到自己周围几步之外都是黑漆漆的，直觉告诉他可能碰到鬼打墙了，费半天劲捉的蝎子也不要了，涛子拖着腿继续往前摸着黑走，大概走了有两张台球桌的长度，走到头发现是一堵高高的石头墙，也没有石头缝，又喊了几声，好像听到表叔他们的声音是从墙那边发出来的。

涛子继续沿着墙边找出口，摸索了一会，发现这是个院，有间堂屋，还有一扇巨大的大门，宽大的门缝只有胳膊才能伸出去，摸到了冰冰凉的锁头链子，是在外面锁着的，得找工具把门别开，把锁头砸开。刚才在院子里摸索，这里干净得连个石头疙瘩都没见着，就只剩堂屋没去看了。这堂屋应该是石头垒的，方形木格窗，外表上看着很正常，中间那扇木头门是半开着的，跨进门去，发觉里面凉津津的，后背冒出冷汗，找了一圈发现里面一件利器都没有，一张土炕，木头的桌椅板凳，还有几只木箱箱子，和一张镜面不完整的梳妆台，涛子没敢去细看屋里其他家具，当务之急找到工具离开这个地方要紧，拿起一张长板凳使劲朝墙上摔去，框框砸了几下，就剩一张坐那面的板子了，就它了，拎着板子朝大门口跑，此时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了，锁头也耷拉在门栓上，豁，这锁头还真沉，拿回去也能卖几块钱，想完就揣兜里，就朝刚才的方向去找表叔和方强了。不知道向上爬了多久山坡，爬出来就看到了手电筒的光亮，是方强和表叔他们！涛子喊了几声没反应，又拿出手机屏朝他们晃了晃，表叔他们先是愣了一下，“啊”的一声尖叫着跑走了，涛子使劲喊着他们的名字，拖着左腿向他们一瘸一拐地蹦去，表叔他们像是很怕自己，跑的贼快，涛子最后没赶上他们。

涛子说一路上没敢回头看，山路不好走，加上自己又受了伤，他实在没力气了，找了根木棍当拐杖，慢慢地下山了，自己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自己表叔和方强灰头土脸的从自家门口跑出来了，还带着自己家里人，大伙都急匆匆的，手里还拿着家伙，众人看到了涛子，几个哥哥把涛子搀了进去。家长只说快回去睡觉。

第二天大家坐一块说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涛子说完后，把锁头链子拿了出来，表叔和方强他们两个人看到后都傻了。

方强问：“涛子，你进的那个堂屋是啥样儿的？”

涛子就就把家具摆放的位置说了个遍，看着表叔跟方强俩人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表叔说：“一开始我们找不到你，后来在一家大院门口听到你在院里喊，我们把大门的锁头砸了半天才砸开了，耷拉在门栓上，锁头确实是这个锁头，进院后我跟方强手电筒照了照就一个堂屋，看到堂屋里是亮着的，还有响声，我们以为谁回老房子住了，没敢进屋，就从门缝里偷看，里面的布置跟你刚才讲的一模一样，后来看见一女的在里面晃悠，好像还没有脚，录音机里还放着歌，像是在跳舞，后来她发现我们了，朝我们冲过来了，吓得我们跑走了，爬上来之后没成想她还在一直追着我们，追了我们一路，最后下山才甩掉她，来你家给你搬救兵，再说我们是真没听到你在后面喊，也确实不知道你在我们后面啊…”

涛子的爷爷听完叹了口气：“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改革开放那会县里下达各地方清匪命令，一部分逃到了咱们这里，他们瞅准了当时好藏匿的院子，就是你们昨晚进的那个院子，”爷爷说完顿了顿：“那伙畜生半夜悄默声地溜进院里把全家三口子都给杀了，死得惨啊，谁见着都直抹眼泪，那院墙其实没那么高，门也没那么大…”

后来涛子他爹带着他们三个去把那家院子了，清扫了下，爷爷说的没错，那家院墙其实真没那么高，门也没那么大，最后大门锁了，又在大门口烧了些纸钱：“孩子们年轻不懂事，误扰了你们的清净，请长辈们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