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魔藤

吉尔·瓦伦蒂安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昏沉的双眼,看见 谢娃·阿洛玛一屁股坐在自己面前,谢娃正用满是忧郁的眼神凝视着无尽的夜空。

“伙计,回来啦,去那儿了吗?” 谢娃问道

“嗯,我刚从那儿回来,但那地方特诡异,我一时不知怎么说给你听。”吉尔回答。

谢娃和吉尔是两个职业的猎奇探险者。当她们踏上这片荒蛮的土著部落时,发现一条不知名的河流。暗绿色的河水永不停息地流淌,浓密的雾气不分昼夜地笼罩在小河上,岸边的怪石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在绿水浓雾下显得格外奇艳。

职业的敏感使她俩决定留下来对这条小河做一番探索(实际上是发现当地还有保护伞公司的残留,为了谨慎行事,假意说是来寻宝,寻宝只是一个幌子。)。她们沿着河流去寻找它的源头,半路上被当地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打动了。据说在这条河流的源头,原先住着一个神秘的部落,后来可能是发生了一场战争或灾变,反正那部落突然消失了。

但却留下了许多的金银财宝。不过当地人从不去那里寻宝,因为……说到这儿,说话的人便脸露惊恐,再也不肯多言。

她俩听说后坚信有必要对此做一番实地考察。快要到到那传说之地时,谢娃忽然发病,可能是感染了当地的猩红热。

谢娃日渐虚弱,使得她根本无法与吉尔同行。

吉尔无奈想找一个当地向导结伴而行,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同去,吉尔只好孤身一人前往。

回来后的吉尔再也没有说什么,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难道她发现了藏宝。想独吞而不肯告诉我?”

谢娃疑从心起。

“你能不能说一下那地方。”谢娃追问。

“那里没有藏宝,只有可怕的东西。”吉尔垂下眼皮又闭口不言了。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谢娃固执地问道。

“闭嘴,你这家伙。”吉尔突然暴怒起来,语调里带着一种野性的叫喊,是愤怒也是恐惧,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谢娃,一动不动,好半天她又平静下来。

“伙计,我的头快要炸裂了,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鬼地方,好吗?”吉尔说道

谢娃不再多问,火光中吉尔的脸逐渐黯淡下去,越来越扭曲。

当暗淡的阳光从浓密的枝叶中穿透下来时,谢娃睁开了睡眼,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病愈了。

谢娃叫醒吉尔便踏上回去的路途。一路上谢娃发现吉尔在不停地摇头。很明显那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不多久吉尔便一阵阵地叫喊了起来。

突然,吉尔单膝跪地,双手包住头部,发出刺耳的叫声。痛苦的叫喊一阵紧似一阵。他的手开始狠命地揪扯自己的头发,全身不停地抖动,从她的剧烈的摇摆中(就好像是癫痫发作),谢娃分明感到了吉尔的痛苦。

谢娃迅速朝吉尔嘴里塞进两片阿司匹林,又强行地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不久吉尔安静了下来,脸上露出自她回来后少有的安静。

吉尔看了谢娃一眼,不等谢娃发问,便喃喃说道:“我找到了那鬼地方,传说是真的。”

“那附近有一座屹立的山峰,但仅此而已,我爬了上去,山顶上除了一块特别显眼的巨石被藤本植物缠绕着外什么也没有,连杂草都没有,那巨石很明显是从别处搬来的,缠绕它的那种藤本是我从没见过的,我像着了魔似的被它吸引过去,我费力地移开巨石,一个可容一人探身下去的洞口赫然出现,隐约地我能看到洞底有一些微弱的白光,我想那肯定是珠宝,但那不是。”

“我抓着藤条滑了下去,除了那些白光,什么也看不见。我在坑底小心地摸索,脚下时不时传来什么被踩碎的嘎吱声。用打火机一照,遍地都是尸骨,横七竖八地躺在各个角落,但是没有值钱的东西,连古钱币和兵器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珍宝了。”

“我一无所获,顺着藤条准备上来,不由得又细细地打量了那藤条,霎时,我如被电击了一般,恐怖的不是那尸骨,而是这种藤条,有一副完整的粗壮尸骨紧贴洞壁,那藤条的主根竟然就在这副尸骨上,裂开的头骨里长出了一根缺少阳光的灰白枯干,一些分枝从尸骨的嘴眼鼻里探了出来,它们相互缠绕,把尸骨包的严严实实。另外的一些分枝则又分别扎进旁边散落的一些尸骨上。这些尸骨身上找不到什么伤痕,只是被缠住的尸骨都是头骨裂开,显然它是在头盖骨里生长发育的,它把人的肉体当成了是它的根基和提供营养的必需品,这使得我几憎恶又恐惧。”

“我开始攀住藤条,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在爬到一半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它的枯干上居然开着一朵血红的巨花,我忍不住好奇,腾开一只手去碰它一下,一股花粉或者是粉尘落在了我的头上,飞进我的鼻孔,粘在我的眼上,什么味儿也没有,但感觉却怪怪的,我匆忙抖落它,挣扎着从洞口爬出……”

吉尔像是在极度的恐慌之中说出了这些,刚说完,她好像又发病了。“我的头!我的头!”吉尔的痉挛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谢娃扒开她的头发,惊异地发现了一个又硬又尖的肿块,在吉尔的还没有顶破的头皮下隆起。

谢娃迅速地给吉尔又注射了一针镇静剂,但这次好像并未起什么作用。

吉尔在痛苦中不断地发出了一声声肝肠寸断的尖叫。终于,吉尔昏了过去,睁着的眼睛里尽是呆滞的目光,两只眼球已分明地在往外突,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挤出来一样,这使得昏过去的吉尔根本无法闭眼,畸形的眼睛和扭曲的面孔显出了疯狂的恐怖之色。

谢娃猛然发现吉尔头上的肿块已经穿破了头皮,它是从头盖骨中间的骨缝里钻出来的。像是某种植物的茎芽,带着殷红的鲜血和白色的浆体。

谢娃感到一阵虚弱和惊惧,浑身不禁颤抖起来,恶心感涌上心头,谁也救不了吉尔,在这怪异之地,除了自救。

谢娃强压住恶心感,抽出一把折刀,在尽可能靠近吉尔头皮的地方切下了那个突出的芽体。

没想到芽体竟异常地富有韧性,且带着一股恶臭的粘液,切断的截面充满了网状的细丝,使人不寒而栗。吉尔毫无知觉,任凭谢娃摆布。谢娃放下吉尔,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一阵莫名其妙的困意袭上心头,她不由得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当谢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伙伴,却惊的一下得一下摊在了地上,吉尔似蜷卧在地上,更加扭曲的脸孔显出死人一样的僵滞,这不是谢娃吓倒的原因。

那恶魔似的芽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疯长,吉尔的头上已经长出了一根枯白的枝干,已经有了一些分枝,最可怕的是同样的枝条,也从眼里,嘴里,鼻里,长了出来,茎枝正挤出了眼球,缠着从嘴里如白蛇一般的枝条,在风中微微抖动……

吉尔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身体萎缩得像能辨清每一快骨头,好像这些植物在吸着她的血,吞着她的肉,谢娃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在恍惚中看到那些灰白色的枝干在不停地延伸,扩展,像一条条可怕的灰色的蛇一样在不停的停地安地蠕动,它们要吸干吉尔最后一滴血,可怜的吉尔已经只剩下了一副皮囊,手脚在做一些无意识的挣扎。

谢娃开始不安起来,她相信吉尔已经踏入了死亡之门,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就算她还没死,那也只是痛苦,恐惧的延续。

谢娃迅速掏出手枪,对准吉尔一阵猛射,心里感到一阵宽慰,至少这对吉尔是一种解脱。最后一声枪响过后,谢娃看到一阵机械的颤抖,那不是吉尔,而是枝条带着吉尔在晃动。

谢娃忍不住想冲过去抓住那些可恶的枝条,但一种奇怪的麻痹感挡住了她。那枝条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远远地凝视着她,谢娃一动不动,只能僵立地站着。

不知什么时候,灰白的枝干上开出一朵血红色的小花,吉尔的脸庞赫然映在花蕊中,红着脸,毫无表情地看着谢娃。

谢娃不禁缓缓地踱了过去,她感到了那枝条针尖般的刺扎,但谢娃没有停下来当那些枝条开始扎破她的眼睛时,她凝固的目光好像看到吉尔的怪笑……

枝条完全缠住了谢娃,片刻间,谢娃痉挛中随着灰白的枝条一起扭动起来……终于,谢娃一动不动,那越来越茂密的植物依然在疯长,从谢娃的头骨中,又开出了一朵血红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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