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 威斯克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对着医生克莱尔 雷德菲尔德说:“一定,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又转过眼看着床边的儿子,“杰克,电铃,你……”
老人闭上了眼睛,他彻底的走了,杰克 穆勒松了一口气,遗产终于到手,他恨恨地想道,想到如果不是采取了非常措施,还不知道老东西要挺到什么时候呢?看着逐渐冷却的尸体,他知道期盼的这很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老人的遗嘱不让解剖尸体,这个让杰克 穆勒躲过一劫,但是……
“我说,医生,”杰克 穆勒叫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他入土为安呢,而是要把尸体留在这座房子里,还有电铃……这不是上帝的意思!”
“不,年轻人!”克莱尔医生坚定地说道,“任何人的遗嘱都不能违反,你必须得这样!”
葬礼结束之后,尸体停在了老人家中地下室里精心布置的拱顶墓室里。在棺材里面靠近尸体右手的地方有一个电铃的按钮,一直通到杰克 穆勒的房间和附近医生的家,汤姆知道自己是无可奈何了,他不敢逃跑——怕引起怀疑……
杰克感到死在整个房子里几乎是一种可以触摸到的存在。第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无法把他的心思、他的目光从床头那个亮闪闪的电铃移开。
“它当然不会响了!”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死人是不会去按铃的!”
关上灯,杰克 穆勒感到手心已经潮湿,他眼前浮现阿尔伯特 威斯克躺在棺材里的模样,冰冷、潮湿的死亡。“铃可不能响!千万不能响!”他一遍遍里祈祷着。
杰克 穆勒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包裹着电铃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即使他紧紧地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楚的看见电铃,就跟睁着眼睛时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威斯克枯瘦的手指就会按下按钮,电铃就会响起来,他就必须走进那个阴森的墓室打开棺材,把他放出来。
“不!不!”喊声从杰克 穆勒嘴唇迸发出来,他的喉咙渴的冒烟,嗓子发疼。“铃不会响,它不可能会响!”随着他的喊声又传来了威斯克有气无力的叮嘱。
“如果我苏醒了,我会很虚弱,没有力气打开棺材,但是按铃的力气还是有的,别让我失望,杰克,一定要来帮我……”
他下了床,点燃了一支烟。他急促地、狠命地抽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睛盯着床头的电铃。
杰克 穆勒拿起电话想找医生要点安眠药,好好地睡上一觉,“见鬼。”他嘟囔着,想起医生说过她要出诊,要很晚才会回来,于是他又颤抖地把电话放下了。
他故意走到电铃跟前,强迫自己的手沿着刻着花纹的红木床往前挪,最后停在电铃上面。他的食指掰了一下铃,又放开了。他告诉自己,电铃响了,可是自己没有害怕电铃响了,是因为他自己让它响的,而不是威斯克的尸体在棺材里按的,只有活人的手指才能摁铃。
他爬回床,关上灯,想强迫自己入睡,但是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威斯克的尸体,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没有安息,它在翻身,在抽搐,它把死灰的手指放在按钮上……
铃响了,叮叮叮的铃声响个不停!杰克拿手指堵住耳朵。“不是铃在响。”他告诉自己,“是我的脑袋里面在响,都是脑袋里面的事,不可能是电铃的事!”
可是铃声还在继续,而且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
他用脚踹了一下电铃,他伸出手把电铃扯下来,扔到地板上,现在电铃再也不能折磨他了。
但是现在另一种想法占据了他的灵魂:如果刚才的铃声不是他饱受折磨的神经,想象出来的呢?也许当他扯断电线的时候,电铃真的在响呢?
杰克 穆勒想抑制这个念头,可是老人在棺材里挣扎的画面是这样清晰,让他不能怀疑这是假的,假如威斯克剩下的力气足以掀开棺盖怎么办?如果他沿着楼梯摸上来看为什么没人理睬铃声怎么办?汤姆已经冷汗直冒。
他冲出门,差点儿忘了带上放在床头架子上的钥匙,他回到房间,用颤抖的手指拿起钥匙,在睡衣口袋里装满了火柴。不管做什么总比躺在这儿瞎想要好的多。
沉重的铁门挡在前面,他犹豫了一会儿,充满了不想的预感,但他还是把钥匙伸进了锁孔,顶开锁里的弹簧,猛地推开了门。
慢慢的,杰克 穆勒向棺材靠拢,他的脚轻轻地拖过地面,火柴灭了,他又点了一根火柴,终于照见了灰色的不祥的棺材。他爬到棺材旁边,伸出手去掀棺盖他的手在异样的光里和死去很久的人一样可怕,他猛地推了一下,浑身发抖。
他转过身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死亡之地,但他想起了在卧室里辗转反侧、担惊受怕的样子……他必须弄清楚!
回来点燃一根火柴,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屏住了呼吸,威斯克过分红的双唇刚才是不是抽搐了一下,好像要说话?他没有听到们往回退,是发出的轻微的吱呀声,可是他听到了门撞上时发出的基础声,然后他听见门锁上了。
他扔掉火柴,在黑暗中潮门奔去,钥匙还在门的那边,他用拳头猛砸着铁门,一遍又一遍,沙哑地叫喊着。他哭着,浑身哇疼的身体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突然他竭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他记得威斯克的口袋里还有一把钥匙!
他必须把尸体的双手分开才能摸到背心的口袋,他碰到那双冰冷僵硬的手,背上不禁一凛。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分开,他颤抖着抬起尸体的胳膊。左手扶着那只胳膊,拿着火柴,右手沿着尸体在外衣下面摸索着。摸到了背心口袋里面。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铁做的东西。
“感谢上帝!”他取出钥匙火柴快燃完了,他把火柴转移到右手,伸手去拿另外一根。
火苗烧痛了他的手指,他的手缩了一下,火柴掉了,他听见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点燃新的火柴,照着刚才听见钥匙落地的地方,钥匙掉进地板的石缝里,在火柴的光中,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钥匙就在那儿。
他想把手指头伸进石头缝,可是太窄了,钥匙好像触手可及,可他就是拿不到。
他尖叫起来,就像被烧红的铁棍戳进肉体时所发出的那种惨叫。火柴掉在地上,在黑暗的墓室里,光焰忽明忽暗。
他哀嚎着,用手指抠着石缝两边的花岗石。火柴灭了,他为了拿到钥匙而没命的抠着,连指甲都掉了,他的手指血糊糊的。
现在他手上全是血,湿漉漉的,没法点燃火柴。
医生现在该回家了,他可以摁铃,医生会听到的,会来救他的。
他四肢着地,爬到棺材旁边。他血淋淋的手指在尸体之间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了。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用磨掉皮的食指摁下了按钮。
突然,他意识到医生家的电铃是不会响的,他在楼上扯下电铃的时候,就已经切断了电路!
杰克 穆勒彻底绝望了,但他仍然疯狂的摁着按钮,对着死一样的墙壁尖叫,在苟延残喘的意识里,他知道威斯克把谋杀他的凶手骗进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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