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姨是我妈的老同事,前不久她和爱人自驾出游,发生了严重的车祸。爱人并无大碍,只是一些轻微擦伤,芬姨却是开放性颅脑损伤,脊椎也受到震荡,医生说有可能今后就是植物人状态了。
上周末我陪妈妈去医院探望芬姨,只见她浑身插满了管子,在各种电子仪器的监控下沉沉昏迷着,每一下呼吸似乎都很吃力。老伴忙前忙后地照顾她,逢人一说起车祸的事情就掉眼泪。
从病房出来,我妈先是声色俱厉地教育我: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安全,亲人两行泪。紧接着话锋一转,神神秘秘地凑近我的耳朵,悄悄告诉我说:“其实芬姨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命格,都是她自己作的。”
芬姨刚出生不久,家里就找人算过她的八字,好几个算命先生都说她是荣华富贵,人中龙凤的上上命格,她家人自然欣喜万分,逢人就讲,很快四里八乡就都知道芬姨天赋秉异,大有来头了。
年复一年,芬姨逐渐长大了,人们却发现这孩子有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毛病:“好说”,而且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越是讳莫如深不愿提起的事情,她越偏要大张旗鼓地宣扬。
比如上小学时,她们班上有个孩子的父母离婚了,为了不影响孩子正常念书成长,所以她的父母并未将离异的事情告诉学校,还时常一起去接送这个同学。
直到有一天芬姨偶然听自己的爸妈闲聊说起这件事,她第二天就在班级里宣称:“XX的爸妈离婚了!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妈说的绝对错不了,都离了好久了。哎,XX,你是判给你爸还是判给你妈啦?”
那个同学因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可芬姨却没事人般毫不介意,她从不认为自己伤害了同学的情感,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也并非出于恶意。实事求是难道还有错了?
芬姨上初中时,运动来了。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噤若寒蝉。隆冬时节的一天,芬姨邻居家的老人去世了,非常年代破四旧,扫除一切迷信,所以邻居一家直等到后半夜都快凌晨了,才偷偷跑去路边给老人烧了点纸钱。偏巧被起夜去公共厕所的芬姨看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芬姨去上学时又碰见了那家的男人,她没心没肺粗声大嗓地问人家:“我说,昨儿夜里你们家烟熏火燎的烧什么玩意儿呐?可别是连夜烧毁跟特务的通信呢吧?芬姨或许真的是贫嘴滑舌,只想开个玩笑寻开心。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快这一家人就被打成了现行反GM,那个男主人不堪受辱,服毒自杀了。
没有人谴责芬姨,她自己更不会往深层里想。男主人身亡后往出抬尸体时,芬姨还挤在胡同里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热闹,抻脖瞪眼的神态活像鲁迅先生笔下的鸭子。
后来芬姨参加工作了,有一回同事聚餐,一大桌子人说说笑笑边吃边聊,气氛非常融洽愉悦。冷不丁芬姨扭头对在座的一位同事说:“哎,你这乙肝携带者不传染吧?早知道咱应该吃火锅去,高温消毒不是!”芬姨前几天好心帮这同事捎回了体检报告,她顺手翻了翻,一眼就看见了“乙肝携带者”这一项。
原本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筷子。那个同事更是尴尬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借口有事先走一步了。
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久而久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了芬姨这张嘴,她一开口,人们就忍不住在心里捏一把汗。去年她们单位组织去南方旅游,在南京的一座千年古刹里,同事们纷纷虔诚地焚香祝祷,祈福纳祥。唯独芬姨,东瞧瞧,西看看,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大殿里的一位法师走近芬姨,端详了她许久,说:“可惜,可惜了。”芬姨闻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剌剌地说:“越是大庙越爱装神弄鬼儿地糊弄人,就是惦记蒙钱的。”
法师叹了口气,说:“施主可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善哉善哉,请耗子尾汁吧!”说完就转身走入内殿了。同行几人都觉得法师话中有话,意思怕是不太吉利。芬姨照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往心里去。
从南京回来还不到一年时间,芬姨就出了这次严重的车祸,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大家都说就是她那张喜欢胡说八道的嘴,丧尽口德,最终给她招致这样的飞来横祸。
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一言一行,皆有因果。口业造起来轻松,可伤的是别人,毁的是自己。人的私德福报就像鸟儿的毛羽,若不时时自律,梳理呵护,待翎羽散落殆尽之日,也便是你体面尽失,无处遮羞之时。
做人要有口德,是很重要的。
口德也是德
确定大师说的真的是耗子尾汁不是好自为之?
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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