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黄符制僵
就在这时候,我太爷忽然想起了啥,抬头朝东边儿天上看了看,嘴角露出淡淡地一丝笑意。我太爷听我高祖父说过,僵尸一般都在三更天以后出来,五更天鸡叫三遍以后就会回去,看这时候的天色,差不多也快到五更天了,村子里那些打鸣儿公鸡要不了多久也就该叫唤了。
我太爷接着一寻思,也别再想啥其他办法了,就这么再跟这俩玩意儿耗上一会儿算了,等五更天鸡一叫,它们自己就会躺回棺材里,等到那时候再好好收拾它们。
这时候呢,一大一小两头“僵尸”见我太爷坐在石碾子上不再动作,它们俩可能也觉得站着挺累的慌,两双眼睛死死瞪着我太爷,把身子慢慢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了院门口儿那里,随后像俩把门儿狮子似的,一左一右,倚着门墙根儿蹲了下去。
它们这么蹲着,好像是怕我太爷从院门口那里逃出去似的。
我太爷眼瞅着这俩奸猾的怪物皱了皱眉头,他这时候发现,这俩家伙不但模样儿长得吓人,智商也极高,绝对不亚于十一二岁的孩子,僵尸能到修炼这种程度,算是很不容易了。我太爷感觉眼前这俩家伙,要是没个百八十年的苦修,恐怕达不到这样强悍的造诣。
这时候呢,双方都累坏了,除了呼哧呼哧喘粗气,再没啥动作了,我太爷在石碾子上坐着,那俩在门口儿蹲着,我太爷横眉立目打量着它们,它们也在咬牙切齿瞪着我太爷,气氛虽然剑拔弩张,但是因为还没把气儿喘匀实,谁都不愿意先动手儿。
很快的,一炷香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正常的一炷香,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左右吧。这时候,我太爷再次抬起头朝东边儿天上看了看,就见东方天际隐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我太爷见状就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似的,灿烂地笑了起来,心说,行了,鸡马上就该叫了,你们这俩畜生也该回窝儿猫觉儿了,待会儿,看小爷不把你们从棺材里揪出来枭首鞭尸。
我太爷刚刚想罢,咯咯根儿——!
一个短促的打鸣声飘飘荡荡从远处传来,还挺响亮,振奋人心。
我太爷闻听,整个人顿时为之一振,赶忙扭头朝那俩“僵尸”看去,不过,这一眼看下去,我太爷就是一愣,就见门口儿这两头“僵尸”竟然无动于衷,就跟没听见鸡叫似的。
咯咯根儿——!
紧接着又是一个打鸣声儿,两头“僵尸”居然还是一动不动,好像鸡叫跟它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下一秒,整个小村子里的公鸡全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声声不断,早就不止三遍了。
我太爷愕然地瞪着眼睛,砸了砸嘴唇,很是纳闷儿,心说,这俩鬼玩意,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僵尸呢?一,长得不像;二,不怕鸡叫,要真是僵尸,不应该不怕鸡叫,要不是僵尸,那这俩玩意儿又会是啥呢?
不过这时候,是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们要是不回棺材里睡觉,待会儿还得跟它们动手儿,再动起手来,就得另想别的办法对付它们了。
想到这儿,我太爷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旋即想起自己包袱里还有几张黄符,其中有那么一两张,好像是什么“镇尸符”,他听我高祖父说起过,这些黄符是某个教派的独门符箓,“镇尸符”是专门对付僵尸用的。我太爷寻思着倒不如把那些“镇尸符”拿出来试试,要真能起效,也能免去不少手脚。
在我们家这些驱邪抓鬼的手艺里,倒是有一个对付僵尸的方法,也很简单,在这里说一下也无妨,那就是把枣核沾上黑狗血,再用细线窜成挂链似的一串儿。单个儿沾了狗血的枣核,我们叫它“枣核钉”,钉棺材用的,连成串儿的,我们叫它“捆尸索”,对付起尸体和捆缚僵尸用的,只要把“捆尸索”往僵尸脖子里一套,僵尸就不会再动弹了,到时候,任凭你火烧刀砍,怎么样都行。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身边儿既没有枣核又没有狗血,就连装着黄符的大包袱也还在房间里搁着,之前他从房间里跑出来时候就没打算逃跑,大包袱也就没拿上。
打鸣声还在此起彼伏的一声声传来,天色也逐渐越来越亮,我太爷这时候又有了新发现,发现这两头“僵尸”不但不怕鸡叫声,还不怕光线照射,这让他有点儿头疼了。
打定主意以后,我太爷慢慢从石碾子上站起了身,两头“僵尸”见我太爷站起,“蹭蹭”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鼻孔里呼哧呼哧喷着白雾状汽体,警惕地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我太爷。
我太爷把身子正面冲向它们,脚下侧动着朝房门那里挪。
我太爷这边挪着,两头“僵尸”在后面慢慢跟着,一点点儿的,彼此保持着一段距离。
很快的,我太爷退进了房间,那俩头“僵尸”也一点点儿地跟进了房间。
大包袱就在我太爷之前睡觉的草窝里放着,不过,等退到草窝那里以后,还没等我太爷弯腰拿包袱,两头“僵尸”再次歇斯底里咆哮起来。据我太爷估计,它们可能是看到地上那头“僵尸”尸体,兔死狐悲地受到了刺激。
两头“僵尸”咆哮几声以后,再次奋不顾身朝我太爷疯狂扑来。
没等它们来到跟前,我太爷把手里的两仪阴阳剑朝它们扇面状猛然一划,一剑之下,暂时逼住了它们的攻势,紧跟着身子顺势一矮,左手伸进草窝把大包袱拎了出来。
就在我太爷弯腰抓大包袱的空当儿,两头“僵尸”再次扑来,我太爷见状将大包袱猛地往右肩头一甩,左腿借势抬了起来,一个侧踢朝小“僵尸”的胸口蹬去,小“僵尸”见状赶忙朝旁边闪躲,谁知道,这是我太爷的虚招,左腿踢出去的真正意图不是为了攻击小“僵尸”,见小“僵尸”躲开,跟着倏然变招,侧踢改为横扫,一条左腿挂着罡风朝大“僵尸”腰眼儿位置扫去,这才是真的。
不过,大“僵尸”跟小“僵尸”不一样,它从头到尾都在跟我太爷硬碰硬,见腿扫来也不闪躲,依旧把个偌大身躯朝着我太爷这里泰山压顶似的直撞过来,等我太爷的左腿扫到它腰眼儿位置的时候,它已经冲到了我太爷左腿膝盖位置,我太爷见状连忙把小腿一收,横扫改为肘击,一连串的变招,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地一下,我太爷的左膝盖狠狠击在了大“僵尸”腰眼儿上,大“僵尸”顿时闷哼一声,但是速度却没减下来,黑熊似的庞大身躯“彭”地一声,把我太爷直接撞翻在地。
不过,大“僵尸” 紧接着很意外地“嗷”的传出一声惨叫,吓得旁边的小僵尸都是一激灵。
我太爷的身子给它撞翻的同时,它那硕大身躯也向后“蹬蹬蹬”倒退了的好几步,似乎吃了不小的暗亏儿,看样子暂时不会再过来攻击。
我太爷这时候似乎没怎么受伤,一咕噜身儿从地上站了起来,朝门口看上一眼,撒腿就跑,旁边的小“僵尸”见状还想上来阻止,被我太爷把包袱从肩头拽下来,狠狠砸在了它脑袋上,虽然没能让小“僵尸”受伤,但是那股子力道却把它砸的晕头转向,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我太爷很顺利地从房间里再次跑到了院子里,回头一看,见两头僵尸还没从房间里追出来,连忙把手伸进大包袱里乱摸。
还好,没几下便给他摸到了,掏出来一看,一股脑儿的七八张黄符,随后丢掉手里的大包袱,把黄符全部撮开,再放眼前一看,还真巧,里面刚好有两张“镇尸符”。
这“镇尸符”很好认,符头“敕”字,中间“镇压”,符末五个“尸”字。
这时候,两头“僵尸”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太爷扔掉手里其他黄符,把两张“镇尸符”一手托住一张,“呸呸”分别在黄符背面吐了两口唾沫,抄起来朝两头“僵尸”扑了过去。
这时候,那小“僵尸”冲在前面,我太爷一拧身儿,右脚朝小“僵尸”左侧迈出一步,左手里的黄符由下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它脑门儿贴去,嘴里同时大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要说我太爷手脚就是麻利,十几年的功夫真没白练,喊声落毕,手里的“镇尸符”啪地一下,精准无误地贴在了小“僵尸”脑门上。
随后撇下小“僵尸”不管,提溜一转身子,右手里的“镇尸符”又朝后面赶来的大“僵尸”贴去。
大“僵尸”身体比较笨拙,而且这时候受了重伤。
要说这些鬼玩意儿再奸猾其实也没人奸猾,刚才在房间里那一下,它看似把我太爷撞翻在地,其实是着了我太爷的道儿,我太爷早预料它要撞自己,提前把剑柄抵在了自己脐上位置,剑尖朝外,提住一口丹田气顶着,可以说,就怕它不撞。
大“僵尸”不知是套儿,没等撞在我太爷身上,两仪阴阳剑就狠狠扎进了它小腹里,不过这大“僵尸”真够生猛的,就这样还是硬把我太爷撞翻在地。这时候,两仪阴阳剑还在它肚皮上扎着呢。
闲话少叙,我太爷来到大“僵尸”跟前以后,并没有抄黄符直接贴,因为这大“僵尸”要比小“僵尸”难缠的多,他先用左手在大“僵尸”面门猛地一晃,知道的这是个假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太爷抬手要打大“僵尸”。
大“僵尸”并不会知道这是假动作,赶忙抬爪子去抓,这时候,它的注意力完全我太爷的左手吸引了过去,导致正前方出现空门漏洞,我太爷趁势把右手里的“镇尸体”拍朝它脑门拍了过去,嘴里大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就听“啪”地一下……
第九十一章 坏人醒了
“啪”的一下,我太爷又把第二张“镇尸符”准确无误地拍了在了大“僵尸”脑门儿上。
再看两头“僵尸”,全都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咋一看,跟木雕泥塑似的。
我太爷这时候长长松了口气,心说,原来这些黄纸片子这么好使,早知道这样儿,何必费老劲跟它们折腾大半夜呢。
想罢,我太爷抬手就要去拔大“僵尸”肚皮上的两仪阴阳剑,可就在这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猛地抬头一看,就见大“僵尸”的眼睛珠子动了一下,阴测测冒出一道冷光。
我太爷心里顿时一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僵尸”冷不丁抬起毛乎乎的大爪子,“呼”一下朝他面部抓来,这要是给抓上,半张脸直接就没了。
我太爷旋即在心里大骂一句,可恶畜生,还会使诈!
因为大爪子来势突然,我太爷不敢怠慢,十分狼狈地把身子朝下一蹲,双腿好悬没跪地上,与此同时,大爪子紧贴着我太爷的头皮扫了过去,虽然抓断头顶几根头发,却是有惊无险。不过就这一下,唬得我太爷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时候大“僵尸”把脑门儿的“镇尸符”扯了下来,连看不都不看,刺啦刺啦撕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小“僵尸”也把脑门儿的“镇尸符”扯下来撕了个粉碎。
紧跟着,两头“僵尸”像遭了莫大戏弄似的,嗷嗷咆哮着朝我太爷前后夹攻过来。
我太爷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两头“僵尸”这么奸猾,竟然还会耍诈,那两张黄符现在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不是自家的东西,用起来就是没效果。
我太爷赶忙朝旁边辗转身形,提溜绕开两头“僵尸”的夹攻,疾奔几步,窜到了自己大包袱那里,一弯腰把大包袱从地上抓起来,伸手从里面掏出柳条、桃木楔两样攻击性物件儿。
这时候,大小两头“僵尸”已经追到近前,我太爷丢掉大包袱,一手握柳条,一手握木楔,赫然转回身冲过去,左右开弓,又跟这俩家伙干上了。
驱邪抓鬼,其实讲究的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柳树条、桃木楔子虽然在这方面用途比较广泛,用句时髦的话说,就是比较万能,但是严格说来,它们也不能当兵器使用,此刻被我太爷拿来跟两头“僵尸”硬磕,这就露了拙了。
当我太爷拿着这两样物件儿一动上手儿才明白,这两样物件儿跟之前那两张黄符相比,有之过无不及,更也不好使。
不大会儿功夫,柳条被我太爷啪一下抽在了小“僵尸”脑袋上,小“僵尸”没怎么样,柳条却“咔吧”一下应声而断,我太爷一咧嘴,连忙扔了手里另外半截柳条,就在这时候,大“僵尸”张着血盆大嘴扑了过来,我太爷吼地一声高喝,喝声未落,猛地一抖手,桃木楔子被他当飞刀甩出了去,眼看着就要撞在大“僵尸”面门上,谁知道大“僵尸”抡起毛乎乎的大巴掌,一巴掌给拍没影儿了。
我太爷顿时哭笑不得,情急之下,他看到了自己那把两仪阴阳剑,这时候两仪阴阳剑还在大“僵尸”肚皮上扎着,就想把它取回来。
不过,想要取回两仪阴阳剑可不容易,大“僵尸”似乎明白两仪阴阳剑的厉害,真够凶狠的,宁愿被两仪阴阳剑就这么扎着,也不愿给我太爷收回,只要我太爷稍有拔剑意图,它立刻带着两仪阴阳剑左右闪躲。
一人两“僵尸”,又揪斗了许久,黎明前的黑暗被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打破了,很快的,天光大亮。
这时候,我太爷又困又累又饿,可能因为身体到了极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眼儿里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嗡嗡作响,手脚也跟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要不是他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一头栽地上昏死过去了。
渐渐地,我太爷落了下风,被两头“僵尸”逼得连连倒退,身上又挨了好几爪子,早就支离破碎的衣服越发支离破碎,我太爷心里着急,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两头“僵尸”夹击之下,我太爷吃力的做出几个闪躲,勉强绕到了大“僵尸”的侧面,他这时候还对自己的两仪阴阳剑念念不忘,在他认为,只要现在能把两仪阴阳剑拿到手,自己就有取胜的希望。
绕到大“僵尸”侧面以后,我太爷抬手就去抽抓剑柄,大“僵尸”似乎早就察觉出他的意图,抬起大爪子抓向我太爷的后脖颈,只要我太爷的手一握到剑柄,脖子就得给大爪子抓断,权衡轻重,最好是放弃两仪阴阳剑,躲开大“僵尸”抓来的大爪子。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早就不想跟大“僵尸”再玩儿闪躲游戏了,他把一咬牙,心说,不让我拿剑,那我就送给你好了。
途中陡然变招,瞬间把抓向剑柄的五指并拢,运足丹田气,将浑身力道全部灌注在这只手上,变“抓取”为“拍击”。
“呼”地一下,我太爷的手掌心狠狠拍在了两仪阴阳剑的剑柄上,紧跟着就听“扑哧”一声,两仪阴阳剑整个儿剑身切豆腐似的扎进了大“僵尸”的小肚子里,剑尖儿挂着腥血从大“僵尸”后腰钻了出来,末柄露尖儿扎了透心儿凉。
大“僵尸”顿时“嗷”地传出一声震人心魂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抓向我太爷的大爪子却没有停滞,因为吃疼抓偏了一点儿,就听“刺啦”一个刺耳的棉帛裂响声传来,我太爷整个儿左肩膀的衣服像盖子一样被掀飞一块,取而代之的,是大一片血肉模糊。
紧跟着,噗通、噗通两声儿,大“僵尸”仰面躺倒,我太爷闷头栽倒,一人一“僵尸”,鱼死网破。
这时候,剩下的那头小“僵尸”顾不得再攻击我太爷,跑到大“僵尸”跟前看了看,随后嗷呜嗷呜哭叫起来,哭了一会儿,小“僵尸”趔趄着脚步逃命似的,仓惶从院子大门那里窜出去逃走了。
这时候,再看院子里的大“僵尸”跟我太爷,大“僵尸”仰面朝天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天空,四肢轻微抽搐着,嘴里咕噜咕噜向外翻着血沫子,像是在倒气儿,眼看是不行了。我太爷呢,半张脸贴着地面,整个人趴在地上,左肩头惨不忍睹,还在不停向外咕咕淌着血。他也睁着眼,眼神里不带任何表情看着身旁的大“僵尸”,右胳膊肘还在哆哆嗦嗦不停撑地面,看样子是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就他现在的状态而言,想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太爷觉得好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心里却倔强地念叨着,“我得起来,我得起来,我得起来……”念着念着,上眼皮不由自主地慢慢垂了下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我太爷脑子里浑浑噩噩有些意识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异常难受,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头到脚紧紧勒住了似的,勒得他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紧跟着,手脚有了感觉,身上那些伤口也在第一时间传来剧痛,特别是左肩膀那一大片伤口,简直疼的撕心裂肺。
我太爷强打精神把眼睛睁开,因为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视线里一会儿黑一会儿白,模模糊糊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太爷抬起头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地上趴着了,挺直的在地上站着,这时候还不止他一个人,在他面前还站着好多人,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却看不清是些什么人,别说看不清脸,连男女老幼都分不出来,看上去影影绰绰乌乌泱泱的一大群。感觉上,他们好像正在不错神儿地盯着自己。
我太爷心想:我这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来到了阴间,要不然身边儿咋这么多看不清模样的鬼影子呢,紧跟着,他又一想:不是死了,要是死了还能知道疼么?
想到这儿,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尽快清醒。可能因为摇头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口,浑身上下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并且先前那股子透不过气的勒绑随之一同传来。
我太爷赶忙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就见自己从肩膀到脚后跟儿,被草绳一圈圈捆了个结实,五花大绑,想挪动下身子,竟然动不了,扭头朝身后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捆在了一颗大槐树上。
我太爷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视线也好了很多,抬眼再朝四下一看,自己好像还在那个小村子里,因为眼前这地方看着眼熟,他敢肯定,昨天傍晚找人家儿借宿的时候来过这里。
几棵参天大槐树,最大的那棵槐树底下有张石桌子,石桌子旁围放着几条石凳子,就是这里,记得是村南头儿的某个地方。这时候,我太爷发现自己正是被绑在其中一棵槐树上,旁边不远处就是那棵最大的槐树。
这时候,那棵大槐树底下的石桌子石凳子看不到了,因为在我太爷眼前还围着一群村民,把视线都给挡住了。
当我太爷把目光转向眼前这些村民以后,发现这是一群老人、妇女和孩子,不过,就是这么一群老幼妇孺,手里还都煞有介事的拿着刀剑,并且一个个横眉立目,愤愤然瞪着他,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太爷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开口问这是咋回事儿。还没等他问出口,人群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喊了起来。
这小男孩儿一副很精灵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头上梳着个冲天辫儿,小男孩儿喊道:“爷爷爷爷,快来看呀,大坏人醒啦,大坏人醒啦……”
第九十二章 屠龙大侠
小孩儿喊罢以后,人群纷纷朝身后侧那棵大槐树下看去,与此同时,自动从中间分开一条路。
我太爷顺着人群分开的那间隙一看,就见大槐树底下石桌子那里,坐了个白胡子老头儿,年龄大概七十多岁,手里拿着根乌黑的烟袋杆子,烟锅儿里还在冒着青烟。
老头儿这时候从石凳子上慢慢站起身,抬手在烟锅上摁了两下,捻灭了里面的火星子,把烟袋杆子掖进腰里以后,从大槐树那里缓缓朝我太爷走来。
我太爷从老头儿走路的步伐里可以看的出来,是个练家子,底子深厚,从整个人的气势来看,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人物儿。
老头儿很快来到我太爷跟前,把我太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问道:“排亲,道个万儿吧,哪个绺子的?”
我太爷一听老头这话,就是一愣,老头儿说的是绿林黑话,“排亲”是兄弟的意思;“道万儿”,是让他说说自己的名字和来历;“绺子”,一般是对土匪山头儿的称呼。老头儿话里的意思是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山头儿的土匪。
这些绿林黑话,我太爷在尉氏县城跟那些地痞流氓胡混的时候,学过一点儿。
我太爷看了看老头儿回答说:“跑脚儿的腿长,吃了四方。”我太爷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个过路的,不是哪个山头儿的。
老头儿听了冷冷一笑,“跑脚儿的?能晓得方子里的切口?”老头儿的意思是说,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懂得道儿上的黑话。
我太爷赶忙用官话回答说:“前些年不学好,混过几天道儿。”
老头儿听了立刻把眼一瞪,“年轻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说吧,哪个绺子派你来的,你当家的是谁?”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这话,又是一愣。很快的,结合之前打听路的时候,那几个村民对自己拒之千里的态度,他弄明白老头儿这话是啥意思了。
山东这一带,自古就是出响马土匪的地方,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村里老人们说什么“山东的响马,四川的贼”,由此可见一斑。
山东省菏泽市,过去叫菏泽县,位于山东,河南、江苏、安徽四省交界地,过去是闹响马闹得最凶的地方,可以说,五里一绺,十里一寨,所以那里的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人人习武练拳,一旦响马来抢,男女老幼抄家伙一起跟他们对抗。
小村子里这些人,这时候把我太爷误认为是某个绺子派来的‘黑头’,黑头也就是踩点儿的“探子”。
想通这一点以后,我太爷立刻对老头儿说道:“老先生,我不是哪个绺子的,真的不是,我就是个过路的,我姓刘,叫刘念道,延津县三王庄人……”
“你是三王庄的?”我太爷话音还没落,之前喊我太爷“坏人”的那个小男孩儿,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
我太爷看了他一眼,“是呀小兄弟,我是三王庄的。”
“那你认不认识屠……”
“虎子,别闹!”没等小男孩儿说完,老头儿喝了他一句。
小男孩儿顿时把头一低,一脸不高兴,不情不愿地转身返回人群,嘴里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嘟哝了出来,“屠龙大侠……”旋即,小男孩猛地一回头,对老头儿喊道:“爷爷,你说赶明儿就领俺到三王庄找屠龙大侠拜师的,你可别忘了啊。”
“忘不了,还不知道人家屠龙大侠能不能收你呢。”老头儿回了小男孩儿一句,随后转回头又把我太爷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延津县的?那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听老头儿这么问,我太爷一想,总不能说自己是逃婚逃出来的吧,信口胡诌了一句,“我走亲戚路过你们这里。”
“路过俺们这里……”老头儿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那你昨天晚上睡在哪里?”
老头儿一问这个,我太爷立刻感觉自己有点儿理亏了,严格说来,自己昨天算是私闯民宅。
我太爷想了想回答说:“我睡在一个放了三口大棺材的房子里,那房子里没人,我以为没人住呢,老先生,要是你们想要房钱,我可以给你们……”
“谁要你的房钱!”老头儿没等我太爷把话说完,冷冷打断道:“睡到半夜,是不是出事儿了?”
我太爷一愣,看老头儿这时候的样子,好像知道棺材里有什么,小心回答说:“是,从那三口大棺材里,爬出三头僵尸……”
“你说什么!”老头儿一听,猛地大吼一句,下巴上的胡须都抖了起来,好像我太爷这话把他给气着了似的,“那、那、那是僵尸么,那、那、那是俺们村儿供的猴神爷!”
“猴神爷?”我太爷立刻就懵了,不过仔细想想那三头“僵尸”的鬼模样儿,长得还真有点儿像大马猴儿。
老头儿接着问:“那三位猴神爷,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我太爷这时候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怪不得那棺材头摆着香炉火盆,不过,就算是他们这里供什么“猴神爷”,也不该供棺材里呀,这多瘆的慌。
我太爷说:“那两只大的是我杀的,那只小的自己跑了。”
“就你一个人,没有帮手儿?”老头儿又问。
“对,就我一个人,没帮手儿。”
我太爷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包括老头儿在内,脸色全变了,就连看我太爷的眼神都变了,就像在看一头怪物似的。
停了一会儿,老头儿叹了口气,“你们延津县三王庄真是豪杰辈出,一年前,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人把龙王爷给杀了,老百姓们都尊称他一声‘屠龙大侠’,你现在又单枪匹马杀了俺们村两位猴神爷,你们延津县三王庄的人,了不起呀,不过呢,可惜了……”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这话,心里忽悠了一下,咋感觉那所谓的“屠龙大侠”就是自己呢?不是六臂哪吒转世么,啥时候又给按了这么一个名号?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没功夫跟老头儿矫情“屠龙大侠”的事儿,和颜悦色对老头儿说道:“老先生,你们的猴神爷是我杀的,不过,我以为它们是成了气候的僵尸,杀它们也是想帮你们村里人除害,如果我知道它们是村里供的猴神爷,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现在知道了吧,晚了!”老头儿冷冷瞪了我太爷一眼,“俺们村儿没给那些响马祸害,就因为供了这三位猴神爷,如今你杀了俺们村儿的猴神爷,就等于要了俺们全村老少的命,现在要是响马来了,你看看俺们这些老人孩子能挡得住么!”
一番话,说的我太爷哑口无言,同时心里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供奉那三只怪物,是为了对付响马的,估计把那些怪物养在棺材里,也是为了吓唬那些响马,怪不得之前那几个村民说自己村里邪性,外人不能住,估计外人一进村,那什么“猴神爷”就会从棺材里跑出来发难,依着老头儿这么说,杀了还真是可惜了……
“那你们现在想把我怎么样呢?”我太爷问道。
“怎么样?本打算把你千刀万剐祭奠猴神爷的,既然你不是响马的黑头,念你也算个人物,又不知情,给你留个全尸。”老头儿说着,朝人群招了招手,几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老头儿对他们说:“把他从树上解下来,找块石头绑上,沉河里去。”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要把自己沉河里,立刻挣扎起来,“老先生,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我杀它们图个啥,不就是想帮你们村子里除害嘛,谁知道它们是你们供的猴神爷。”
老头儿看了我太爷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几个半大孩子很快把我太爷从树上解下,不过,我太爷并没有摆脱绳子的束缚,因为里外被绳子捆了两层,和大树捆了一层,整个胳膊腿儿单独又捆了一层。
这时候,我太爷身上那些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把草绳都给染红了,倒是想反抗,但是身体非常虚弱,能勉强讲话已经很不错了。
几个孩子把我太爷抬到了一辆驴子车上,又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块大石头,看样子足有百十斤重,又扔驴车上一些草绳以后,由一个年龄偏大点儿的孩子驾着车,一群村民跟在后面,浩浩荡荡朝河边赶来。
我太爷这时候见他们真要把自己沉进河里,苦求无果,躺在驴车上大骂起来。
跟在驴车后面的老头儿怒道:“小贼子,杀了俺们的猴神爷,你还有脸骂!”
我太爷这时候也恼了,大叫道:“杀几只猴子算个啥,小爷我龙王都宰过,小爷我就是延津县三王庄的屠龙大侠!”
老头听了轻蔑道:“你要是屠龙大侠,那我就是天王老子他爹。”
很快的,驴子车来到了河岸边大堤旁,大堤下面就是滚滚东流的黄河水。
几个半大孩子齐动手,把我太爷从驴子车上拽下来,七手八脚又把那块百十斤重的大石头捆在了我太爷身上。
我太爷这时候心里一沉,嘴上也不再骂了,心说,完了,怎么不明不白就要给人沉河里了呢?
我太爷感觉自己挺冤的。
捆好石头以后,几个小孩儿抬着我太爷来到大堤边儿,对着河水喊着号儿,把我太爷的身子悠了起来。
一!
二!
三!
喊过“三”之后,后面还有个“扔”字,“扔”字喊完,几个小孩儿就会一起撒手把我太爷扔河里。
听那些孩子喊道“三”时,我太爷把眼睛一闭,心里说道:“爹,娘,孩儿不孝,来世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跟着,把口鼻里憋住一口气,就等着落水了。
就在这时候。
啾——!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响箭,清脆刺耳。
我太爷闻声儿把眼睛睁开了,就见这时候,那些村民慌乱起来,那个梳着冲天鞭的小男孩儿一脸惊恐对老头儿说道:“爷爷,‘独霸天’来了……”
第九十三章 响马来了
小男孩儿话音刚落,从远处哗啦啦传来一串杂乱的马蹄声,听上去人还不少,老头儿赶忙对几个孩子喊了一声:“先别把他丢河里,兴许待会儿用得上。”
几个孩子一听,立刻停手,把我太爷放在了地上。
老头儿这时候回身对那些村民说道:“都别怕,‘独霸天’不知道咱们村儿的猴神爷死了,不敢把咱们咋样,别叫他看出来就成。”说着,老头儿扭头看了我太爷一眼。
我太爷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头儿这时候看他啥意思,脸上淡淡一笑,对老头儿说:“放心吧,我也不会说的。”
老头儿听了,眼神里露出一丁点儿感激。
马蹄声很快由远及近,停在了这群村民近前,老头儿紧走几步,挡在了村民与马队之间。
我太爷这时候仰面朝天躺着,胸口被大石头压着,吃力地抬起头朝赶来的马队瞥了一眼。
就见这支马队大概有二十几号人,个个手持刀剑,辫子盘在脖子里,看上去十分彪悍。
为首的三个人,在马队最前方一字排开,中间那个,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汉,浓眉大眼,满脸短胡子茬儿,长得十分粗犷;左边那个,四十岁左右,书生打扮,窄脸尖下巴,下巴上还挂着一捋稀疏的山羊胡,眼睛虽小,却分外明亮,眼神里有点狡诈;右边那个,面目蜡黄,脸上有块刀疤,左眼上还套着一只黑色眼罩,是个独眼龙,这家伙原本长得就不怎么样,被刀疤和眼罩衬托的更加凶恶。
不等三人发话,站在三人马头前面的老头儿把腰里的烟袋杆子拔出来,慢慢窝上烟丝,没着急点着,对三人冷笑着说道:“一瓢水,四方饮,马跨黄河独霸天,‘一瓢水’的三位当家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嘿嘿嘿嘿……”
“老烟袋锅子,少他妈废话,把牛鼻子老道交出来!”刀疤独眼龙恶狠狠喝道。
“哎喲老三呐,咋能跟老前辈这么讲话呢,你太无礼了啊……”刀疤独眼龙话音刚落,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阴阳怪气儿说道,“老前辈,一向可好,晚辈这里有礼了。”
老头儿这时候把烟丝点着,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眯缝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吐出残烟,漫不经心说道:“你们少来这套,老朽早就说过,萧仙师已经走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到村里问问俺们的猴神爷。”
“你!”
老头儿这话一出,刀疤独眼龙跟中年书生脸色都是一变,刀疤独眼龙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一下,看样子对村里的猴神爷深有忌惮,估计过去吃过猴神爷的亏。
这时候,中间那位粗犷大汉说话了,这大汉相貌虽然让人敬而远之,但是言语还算客气,大汉说道:“老前辈,兄弟们今天过来,不为别的,只要您把萧仙师交给我们,我独霸天保证,一瓢水的兄弟们再不来走河村打草。”打草,也就是抢劫。
老头儿听了嘿嘿一笑:“单(念san,不念dan)大当家一言九鼎,老朽很是清楚,不过,萧仙师送给老朽一对猴神爷以后,就离开了村子,老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粗犷大汉,也就是独霸天一听,皱了下眉头,脸上略带一丝焦躁,没等他再开口,刀疤独眼龙大叫道:“老烟袋锅子,少来扯谎,不把牛鼻子交出来,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刀疤独眼龙说着,挥起手里的马鞭就要抽老头儿,独霸天见状,赶忙抬起手里马鞭拦下了他。
这时候中年书生说话了,“老前辈,为了一个老道士值得吗,不值得搭上全村人的性命,再说了,我大哥请萧仙师回寨子,也是有求于他,不会为难他的。”
“哼”老头儿闻言,冷哼了一声。
中年书生抬眼看了看老头儿身后这群老弱妇孺,接着说道:“你以为那几只鬼猴子真能保住你们的命吗,别忘了,你们现在在村子外面,据我所知,那几只鬼猴子走不出村子,此刻只要我大哥一声令下,你们立刻没命,还是识相点儿,把萧仙师交给我们。”
老头儿把烟袋锅子里的烟灰在手上磕了磕,“好啊,你们可以试试,只要能动得了我们一根手指头,俺们这些人,站在这里给你们杀。”
老头儿这话一出口,双方陷入了僵局,独霸天一众人明显犹豫起来。
我太爷这时候不明白了,这些响马为啥对那三只鬼猴子这么忌惮呢。
后来我太爷才知道,独霸天过去在这小村子里折了不少人马,现在不光是他们,很多绺子都不愿意往这里来,因为是那三只鬼猴子模样长得太吓人,寻常人一看到它们就腿脚发软,别说跟它们玩儿命,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特别是他们座下的这些马匹,再好的马见了这东西,都会吓得软在地上屎尿全出。风一样呼啸来去的响马们,屁股底下的马匹要是蔫儿了,几乎就没有战斗力可言了。
再者说,这些响马虽然杀人不眨眼,归根结底也是人,也对神明抱有莫大的敬畏心理,在他们看来,这三只鬼猴子,就是从地府里跑出来的恶鬼。
这三只鬼猴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这是一位奇人带到村子里的,也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萧仙师”,后来我太爷遇上了这个人,当然了,这可不是巧合遇上的,是被动遇上的,也就是说,是被那人主动找上门儿的,这个等以后再说。
其实,这个萧道士是个盗墓贼,懂得一些风水堪舆的奇门手段,总是一身道士打扮,五湖四海跑过很多地方。后来我太爷跟他胡混了一阵子,掏了几座大墓,经历了几场生死。这个,以后可能不会说,因为盗墓跟我们家这些祖传手艺没啥关系,我讲的这些经历,全都跟驱邪抓鬼有关,要是讲我太爷怎么去偷坟掘墓,那好像就扯远了,不过,在他们盗的其中一座大墓里,还真出了点儿邪乎事儿,这个,或许会讲,也或许不会讲,等将来看情况吧。
这三只鬼猴子是萧道士在云南一带抓的,原本是一对儿,后来两只大的又生了一只小的,也就是逃跑的那只。
其实这种鬼猴子学名叫鬼狒狒,又名山魈,原产于非洲丛林,在咱们中国云南山区亚热带丛林里也有少量分布,因为模样儿长的丑恶,被当地人称为“山鬼”。这鬼狒狒不光模样儿丑恶,生性残忍好斗,属于杂食性动物,相较而言,更喜欢吃肉。
萧道士抓了它们以后,按照他自己的话说,用独门密宗手段把鬼狒狒给驯化了,成了他偷坟掘墓的助手。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萧道士被同伙陷害,重伤逃亡到了这小村子,村子里的人救了他一命,他了解到村子经常被响马祸害,几乎快把村里的精壮男人杀光了,就把三只鬼狒狒送给了村里人。
这些村里人一开始也害怕这东西,从没见过,以为是厉鬼所化,就用三口大棺材给它们做了窝,不但每天给它们吃的,还给它们焚香祭拜,三只鬼狒狒呢,见好吃好喝好招待,再不用跟着萧道士风餐露宿,也就在小村子里安了家。
据我太爷说,他遇上这三只鬼狒狒的时候,它们已经通了灵性,也就是说,已经快成精了,这东西跟很多动物一样,有个守地盘儿的习惯,它们把小村子看成了自己的地盘儿,一旦有外人进入,它们就会出来攻击,就像家里养的狗一样,生人走进家门,狗就会又咬又叫。
啰嗦了这么多,咱们言归正传。老头儿跟独霸天三个僵持了一会儿,老头儿咳嗽一声,首先打破僵局,出人意料地用烟袋杆子一指我太爷,对独霸天三个说道:“看见地上这家伙没有,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
“管他是谁呢,老烟袋锅子,你少扯偏的!”刀疤独眼龙吼了一句。
老头儿嘿嘿一笑,“这个,就是鼎鼎大名的‘屠龙大侠’,虽说在河里杀过一条龙,来到俺们村儿,照样儿栽了跟头,各位当家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要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中年书生闻言,在马上欠了欠身,仔细打量了我太爷几眼,问老头儿,“这人真是那个屠龙大侠?”
“千真万确,不相信你们可以问他。”
这时候,一旁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想说啥,被老头儿一眼瞪了回去。
中年书生扭头对独霸天说道:“大哥,我好像听说卫辉府有这么一个人,在黄河里单枪匹马杀了一条龙,后来渔民还从河里捞出一副龙骨架,听说这人年纪轻轻一身胆气。”中年人说着,好像想起了啥,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接着说道:“传说这屠龙大侠是六臂哪吒转世,不但貌若潘安文武全才,还有祖传的驱邪手艺,这人要真是那年轻人,咱兄弟就不用再找萧老道,他就能治咱妹妹的病。”
独霸天一听,把眼睛睁大了,问中年书生,“吴先生,你说的是真的么?”
中年书生缓缓摇了摇头,“真假还不好说,老百姓们就知道以讹传讹,到底有没有屠龙大侠这个人,还不一定。”
中年书生说到这儿,刀疤独眼龙冲我太爷喊了一句,“喂,那小子,你他妈是那什么狗屁大侠吗?”
我太爷躺在地上瞪了刀疤独眼龙一眼,没说话。
“老子问你话呢!”刀疤独眼龙又喊了一句。
“你他妈是谁老子,滚一边儿去,小爷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跟小爷这么说话!”我太爷回了刀疤独眼龙一句,口气比刀疤独眼龙还狠。
刀疤独眼龙一听立刻就暴怒了,大骂一句,翻身从马上下来,拔出腰刀,怒气冲冲朝我太爷这里走来。
这时候,独霸天和中年书生也赶忙从马上下来,随着刀疤独眼龙一起朝我太爷走过来。
这时候老头儿以及那些村民全都猫在了一起,看着眼前这一切,大气儿都不敢喘。
刀疤独眼龙来到我太爷跟前二话不说,举刀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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