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之豫南怪事之十九 渔人奇遇

这是一个打鱼人的故事，在我们那一带流传很广。我曾和一个亲戚当面向他求证过事情的真假，他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和警惕，不说。他是我这个亲戚的姑父，姓程，人们叫他老程。

青龙河有个洪山潭，这是一个神秘所在，尤其是对那附近渔人而言，更是这样。洪山是几座高高的石头山，矗立在青龙河边，河水在山前打个回旋，向下流去。年深日久，水打回旋的地方，就成了一个深潭。这个潭有多深，谁也说不清楚，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探到潭底。所有在青龙河上打鱼的人，都尽量避开这个山潭，因为有多人在这里出事，还死过一些人，侥幸逃过来的人，都有劫后余生的恐惧。人们的心目中，这里也就成了一个凶险的地方。也有人说，山潭处的水流太急，行船太危险。这也许是较为科学的说法。不过，葬身山潭的人，有一些连尸体都没找回来，倒是事实。后来，下游修了水库，水位抬高，那个山潭就彻底与浩渺的水库连成一体，出事反而很少了，山潭的神秘也减少了些。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老程就是洪山脚下村庄里的渔人，他爱和村里其他以打鱼为业的人一道，去河里打鱼。水中求财的人，全都相信鬼的存在，大约与他们经历的事有关。老程也一样。打鱼的人都知道，变天的时候好打鱼，久晴之后，遇上雨天，最好。老程他们那帮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时是小程），天不怕，地不怕，连老人们的嘱咐也觉得多余。有一年，是油菜籽黄熟的时节，赶上初夏的久晴骤雨天，他们饭后驾上小木船，去河里打鱼，准备大干一场，多打点。当时去了七条木船，每条船上两个人，都带有手电筒等照明设备。有一个人提议，去山潭里打，山潭里是危险些，可收获往往更多，有时多的让人无法想象。这一帮年轻人一听，有理，加上都年轻气盛，就划船去了。那是个雨天，天上时时下一阵雨，天黑鼓黑鼓的，不过有照明设备，人又多，也觉得没什么。到山潭后，船就散开布网。他们全都是下套网，一条一条的，网头上有木头浮子作标记。网下去之后，在水里搅起动静，鱼受惊乱窜，就粘在网上，到时收网取鱼就是。

七条船布完网，在水里使劲晃动木船，击打船沿弄出声响，之后，船聚在一起，年轻人们抽烟，闲聊，周围一片漆黑，近处的大洪山只是漆黑的轮廓，手电筒的光柱像在黑暗里挥舞的道道光棒。一会儿，该收网了，各船一齐行动。鱼真多呀，每条网上，全是白花花红晃晃的鱼，鲫鱼，鲤鱼，鲢鱼，腰子。。。。。大家都很喜悦，忙着收网。

可是大家的高兴劲没持续多久，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鱼也太多了，多到什么程度呢？据他们后来讲，那套网上密密麻麻，全是鱼，几乎没空；有的船收了几条网，鱼就把船压得船沿吃水了（他们的船都不大）；更可怕的是，细心的老程发现，网上鱼虽然很密，却都不见活蹦乱跳的鲜活劲，仿佛那些鱼不是主动钻进网中，而是什么外力安装上去的。再一看周围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天更黑了，周围更静了，天黑的如在墨汁中一样，周围安静得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有的手电筒的光照在水面上，那水顿时也不清澈了，黑黑地令人感到可怕。老程感到不正常，就连忙叫大家别忙着收网了，等一会，看看再说。就在大家停下手中的活，迟疑不决的时候，忽然，有个小船上的人惊恐地叫道：“你们听，这是啥声音？”大家一听，真听到一种声音，是什么东西刮船底的声音，像是刀子在木头上剐的声音，又像是什么的爪子在船底挠过的声音，在那寂静的漆黑的夜里，相当瘆人。就在大家惊恐不已的时候，有个人惊恐地大叫：“程大头，你看！你那船帮子上是啥？！”几道手电筒的光柱打过去，只见一个什么动物的爪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搭在他的船帮边上！那是一只类似猴掌的爪子，又不是猴掌，上面有毛，毛却湿漉漉的，有指头，指头间却又有类似蹼的东西。老程大叫一声，连忙用船桨将那爪子往水里拔，可那只爪子仿佛抓住船帮很牢，直到他用木桨打几下，它才松开。就在大家惊魂未定时，忽然另一个船上的人也惊叫：“我这船上也有！”人们的手电筒光柱打过去，见他的船帮上有两只同样的爪子！他也慌忙击打，它才松开，这时，所有的船都连忙看自己的船是不是也有，大家自顾不遐，纷纷用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船。还是老程沉着，果断地对大家说：“快离开这鬼地方，鱼不要了！快！”说完，他首先把刚才收的几条套网连同网上的鱼一股脑地往水里丢，大家见状，纷纷仿效，各自把收了的网连同鱼一起向水里扔，扔完，立即摇桨，向岸边划去，人们的心跳得像击鼓，途中，又有两条船的船帮上发现那爪子，人们同样是用桨把它打掉，像摆脱敌人的追击一般地惊慌。逃到岸上，人们连船也来不及收，只简单地把船系在木桩上，死里逃生般，就纷纷往家里跑去。

第二天，十四个年轻人相约去河边去祭祀一下河神，表达冒犯河神的悔意。他们带着纸、香，到洪山边去，烧了，朝河中磕头，表达对河神没为难他们的谢意。他们的那些网连同那多得出奇的鱼，不知被水冲到那儿去了。山洪下来了，河水涨了不少，在潭前打着漩涡，看久了，像是河神狰狞的表情。从此，他们再也不敢把老人们的嘱咐当作耳旁风了，他们也不敢再去山潭冒险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看到那抓住船帮的爪子，究竟是什么东西？问老人们，他们也不知道，有的还以为孩子们胡说。

从那以后，那十多人再没在青龙河里打鱼了。

多年过去了，那一夜的经历，让去过的人，对这条河，对这河边的洪山，对山边的深潭，甚至对周围的人世，都有了无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