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天缘师

第二十八章 山村老周

车厢里十分安静，我们也没有多说，只是各自在那里闭目养神而已。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如此宁静的夜晚也只有这里充满了喧嚣的声音。

关于江苏的宿迁，一开始的时候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已，对那里的种种还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老赵告诉我说宿迁是在江苏的北部，正好与我们这个省交界，所以要算起来的话去哪里的实际路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长，只要做四五个钟头的火车就能到那里。

而尽管老赵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时间有点长了。

也不知道为何，此时的我开始对于老赵他朋友那里的情况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也许是因为听了老赵说老周之前得到过一本古书的缘故，我才想尽快的赶过去看看那本写着咒语和符法的古书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过说来也怪，这老赵一听说对那本古书很有兴趣，就一再劝说我不要太深就那邪乎东西。可是当我向他问起关于那本古书的来历时，老赵却突然间转移了话题，避而不谈这件事…

见他再次回避了我的问题，我也就没再追问。

还好火车行驶的快，再加上一路上我也一直跟他们聊天，所以等到了凌晨将近一点的时候我们才终于到达了宿迁火车站…

下了火车后，我已经感到了浑身疲惫的不堪。

也许是自己这么长时间来没有做过如此长时间火车的缘故，所以现在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散了架子似的。

时间已经很晚，大街上除了那些刚下火车匆忙赶路的人外，剩下的也只有我们这几个匆忙赶来的外人了。

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出租车，我们也只好先暂且到附近的宾馆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天亮后在赶路也不迟。

而老赵觉得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做了…

旁边的这些小旅馆依旧保持营业，昏暗的灯光在这片黑夜里就像是一双双恶魔的眼睛一样，不断的盯着我。

天气异常寒冷，尽管我们都穿着外套可还是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我们走了一段路后才找到一家看上去很像样的宾馆，也算是找到了久违的栖身之所了…

来到宾馆的我们驮着一身的疲惫很快就各自睡了过去，老赵这人也很敞亮，本来他打算是打算每人一间的，可我觉得自己跟猴子一个房间就行，没必要浪费那些不该花的钱。

夜深人静，深夜里我迷迷糊糊的已经是渐渐的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在我朦朦胧胧的将要完全被睡意吞噬的时候，迷糊中的我却发现对面老赵的房间里却一直是有一股隐隐的光线悄然传来。

那种幽暗的光线似乎是手电筒所发出的，但我觉得很纳闷的是既然在宾馆里为什么老赵还会带着那东西呢？

我没有太在意的昏睡而去，一直等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我才醒来。

天色已经大亮，外面喧嚣的人群也在告诉刚刚醒来的我时间已经不早。

老赵和许小兰也早已经收拾完毕，他们来到我们房间后就等着我跟猴子拾掇好后一块去吃点东西准备出发。

对于昨天晚上我睡前发现的那个细节，虽然我很好奇，但我也没有向老赵追问。

老实说，到现在我总觉得老赵这人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我肯定他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这一类的，至于到底是什么，这个还真的等我以后慢慢发掘了，因为眼下我最在意和最关心的还是他那朋友老周以及他手里的那本古书。

老赵在我们去外面吃早饭的时候不知去哪儿弄了辆老式吉普来，车破破烂烂的我甚至都怀疑还能不能点火发动。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车子依旧完好如初，只是除了噪声有些大点以外，这还真的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听老赵说，他那朋友家的位置是在宿迁市西北的皂河镇谢庄村，距离他们目前所在的市区还有一大段距离，所以他才向市区的朋友借了辆车来，好让咱们赶路。

这还是我跟许小兰第一次来宿迁，对于这边的情况感觉除了环境好一点外跟我那也没什么不同。

老赵还跟我说起了这边的一些历史，他说宿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也全凭春秋时期宿国人迁到这里才得名的，以前抗战的时候这里属于徐州的管辖，后来才渐渐地脱离并有了宿迁市。

而且要说这里最著名的人物，老赵也是引以为豪说起了秦末时期的西楚霸王项羽来。

他不停的跟我介绍着这里的一些历史名迹以及人物等等，对于这些，许小兰倒是听得很细心，可我对这些还真的有些不怎么在乎，充其量也当个聊天的噱头听听罢了。

车虽然破旧，但在老赵的手里开的却比轿车都要快，在经过了不到一个钟头的奔波驱使后，我们也终于到达了那个所谓的谢庄村。

也许是听老赵说他那朋友疯掉的缘故，来到这充满乡村气息的村舍，我却十分纳闷的发现这里连个人影儿也见不到，倒是十分荒僻结和死寂…

“奇怪…村子里的人呢？”我把自己的纳闷随口跟老赵说了出来。

老赵分给我们香烟，点上一根后就回答道：“哎…就这么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都被我那疯掉的朋友给吓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点上烟的时候就皱眉反问着他：“什么？都被吓住了？”

“是啊，一个也不剩，现在整个村子乌烟瘴气的，就连他孩子啥的也都跟着亲戚离开这鬼地方了。”

老赵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跟我诉起了苦来：“哎…也不知道他造了什么孽…还有那本破书，我一定要好好查清楚才行！

“

老赵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件事关乎自己似的，让我感觉他对此特别上心。

也难怪，毕竟眼下村子里发疯的是那个老周，而作为老周的朋友，老赵有这种言辞举止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谢庄村不算大，几十户农宅错落有致，虽然没有像我那边似的一排排的簇拥紧凑，但也各自干净的矗立在那，显得别有一番情趣。

当然，脚下的土路已经被周围的梧桐树叶给铺满，看来这里的确如老赵所说，此处的荒凉与诡异对我来说已经完全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田园幽静的气氛，相反我却能感觉到有一股十分诡异气息正在周围潜伏着，像是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似的，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同样的，不光是我，就连一向不问世事的猴子都感觉这里有些奇怪，但要说到底是什么的话还真不好说，这种感觉只能在心里描绘，要真是说出来的话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详述。

而就在这时。

就在我们几个都感觉这里有些怪异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听上去异常疯狂叫声从前方迅速响起，并朝我们扑面而来…

“啊呀！”

… ….“啊呀！”

“你是谁？”

“你是谁？”

“老周！”

“老周！是我呀老周！”

前方不远处，一阵突然的对话声猛然传到了我耳边。

我一听这番让人颇为惊诧的声音，当即就想到了老赵所说的他那个发疯的朋友来。

“老赵！这是？”

我赶忙问着老赵，但我并没有把话说清楚，因为我相信他能够立即我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好！是老周！”此时，老赵在听到这声音时同样也露出了惊慌之色。

与我想的一样，看来这股发疯一般的吼叫的确是老周发出的，而老赵在急慌慌的说完了这些后就立即带着我们迅速的向前面跑去。

出现这种发疯一般的嘶吼声，也就意味着老周的病情又发作了。

我听那声音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也就是说老周的家应该就在前面才是。

我带着许小兰和猴子跟着老赵在穿过这条胡同来到了村南头的一片开阔的农家院前，此刻，当我们来到这里后，我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不堪黑色大衣、乌面蓬垢的中年男子在那里不停的发疯抓狂。

而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已经泣不成声的老妇，从她那憔悴的面容上就不难看出老周这个病对她这个家庭的打击还是相当大的。

老赵迅速的跑过去，他没有多说，似乎对于老周这个病情的发作了，所以在看到老周发了疯似的站在那里不断的朝他们瞪眼张嘴的狰狞怒吼时，他就立即吩咐周婶赶紧把绳子拿来，然后就准备将这发疯的老周先绑起来再说。

事到如今老周都这样了，那么也只有先将他绑起来比较好。

而我跟猴子在看到这种情况后也是立即做出反应，跑到了老赵那里然后试图用绳子将老周绑住。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老周发疯的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此刻我见他狰狞的面目上已然是多了几分恐怖与诡异，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

而且老周的双手依旧呈爪型在不停的挠着四周，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的天，这…”此刻，许小兰见老周这样后不免有些害怕的怯了一声。

“你先退回到后面去，千万不要靠近我们！”

见许小兰跟着我们走到了老周面前，我则迅速的让她退后，劝告他先不要过来，免得被他给抓伤。

“杰哥，你看他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在我向许小兰叮嘱的时候，猴子连忙问起了我关于眼前发疯的老周来。

他想知道老周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毕竟眼下看到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大男人还真的让人有些害怕。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叮嘱老赵一块将他制伏了再说。

因为我知道，老周的病可不是一般的神经性质的顽症，最起码他是在看到那本古书后才变得这样的，这也就是说明他的病还得从那本古书查起。

在我还在思忖之时，老赵已经就再次双手握着绳子，然后第一个冲了过去。

我与猴子紧随其后，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将老周包围起来，然后试图用那麻绳将他彻底的制伏。

可是。

就在我们三人冲上前趁老周不注意将他围起来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风骤然从老周的身上冒出，尔后就迅速的向我们三人吹来。

这阵凉风异常奇怪，甚至我都觉得十分不正常。

那阵风的感觉就像是一直恶鬼在眼睁睁的吵你大声吼叫一般，刺骨的风沿着毛孔渗入到身体的每一处，让我一下子冷不防的打了个寒噤。

我异常惊讶，即便是在这种秋日的天气下也不可能出现那样让人胆寒的凉风。

而老赵同样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倒没在意，而是当即就抓住这个空档双手掏出绳子来就死死的套住了老周的脖子，之后我与猴子一道则是各掰住老周的手臂，好让他不要再有什么挣扎。

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老周发疯后那强大的力量，就连我自己一人掰住他一条胳膊都差点被他甩开。

“他娘的！这老家伙还挺有力气！”在我身旁的猴子跟我一样，都在掰着老周的手臂。

老赵则迅速的沿着老周的身体将他给绑起，就这样，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费了好一番功夫后才终于将发疯的老周给彻底制伏…

倒在地上的老周似乎因为我们出手将其制伏的关系，所以现如今已经变得安静了不少。

只不过此时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依旧，并且在持续了片刻后转而又露出了一副十分恐慌的表情来看着我们。

我对老周出现这接二连三的怪异表情感到好奇与惊讶，我不明白老周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疯了后出现的相应病症？

在我思索的时候，周婶见老周被我们给制伏后也经不住心里的折腾，再次忍不住心里的伤心哭了起来。

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我心里还真替他们感到可惜与悲伤。

也难怪，毕竟以前明明是个大活人的可现如今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种天地之间的差别也更难让人接受，即便是作为最熟悉老周的周婶也不例外…

我们把老周抬回到了屋子里的床上后，周婶就开始向老赵问起了我们来。

老赵跟周婶简单的介绍了下我们，尤其是在提到能治好老周这种病症时，他更是似有着重似的跟周婶说了两遍。

而周婶在一听到我这话后，当即就不管其他的，直接朝我走来，并用那急切而诚恳的态度求起了我。

“小李师傅呀，你一定得帮帮我们才行，要不然这个家算是完了…”屋子里，周婶向我哭诉着。

我则不停的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

其实老周的家还算不错，尤其是相对于农村来说就更显得富丽堂皇了。

他们的屋子很大，里面装修的也算豪华，尤其是在一旁的墙上还挂着一些临摹的书法字画等等，这也给这里增添了几分古意。

当然。

在我见到周婶向我哭诉时，我也没有多绕弯子，而是直接向她问起了关于那本古书的下落。

可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当周婶一听我问起了那东西后，她却突然之间不由自主突然惶恐般的大叫了起来。

周婶的这种反应让我感到很奇怪，同样我注意到她那惊诧的脸色后就问她为什么在听到我说的话后会有这种反应，并且我也没有多饶舌，而是直接问她那本古书现在在哪。

周婶惊讶过后开始懵懂的反问着我：“那…那本书有那么重要吗？”

我在听到她这么问我后还真的有些错愕，没想到关于老周疯掉这件事的病根所在就连周婶自己都不知道就跟那本古书有关，正是那本看似有些神秘诡异的古书才会让老周变得如今这样的。

我赶忙点了点头：“对，就是那本书，它现在在哪？”

“这…你们来的真不巧，前两天我就嫌那东西不干净，所以一气之下就把它烧了…”

“烧了！？”

我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一道霹雳，然后彻底的怔在了那。

我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样，那本本来就充满怪异的古书竟然被周婶给付之了一炬，想起这些，此时此刻的我也只有愣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周婶，试图在用意想不到的眼神告诉她事情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把那本古书给烧了。

“你居然把那书给烧了？”时已至此，对周婶所做的这些惊讶的不光是我，就连老赵他也是瞪大眼睛皱着眉头质问起了她来。

如果那本古书真被烧了的话，至少对老周的病来说可是相当棘手麻烦的了。

因为我无法断定老周到底是因为看了什么而出现这种样子的，至少我查不出老周的病引子到底是什么，这样的话我就很难对症下药了…

周婶见我跟老赵都非常惊讶的看着她，而且并不断的用那种反问的语气，于是赶忙解释跟我们着说：“哎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本来那本书我是要打算烧掉的，老周他也是不知从哪弄来的这东西，结果研究了几次后就变疯了，所以一气之下我就打算把它烧掉。”

“然后呢？”我见事情有了转机，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那么糟糕。

周婶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仔细想了想：“前两天，就是我在院子里准备把那本破书给烧掉的时候，结果却来了个人，说是给我两百块钱把这本书买下，我一听，既然有人愿意要，那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便赶紧卖给那个人了。”

周婶回想着前两天发生的那一幕，虽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那本古书有着这么大的反应，但她还是仔细的跟我说着前两天自己准备烧书以及那个神秘人来买书时的经过。

我问她认不认识那个收书的人，只要找到那个人的话就一定能找到那本古书。

但可惜的是，周婶并不认识，之前更没有见过那个人…

不过。

就在我即将陷入绝望之时，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接下来周婶的话却让我重新找到了希望。

“虽然我不认识那陌生人，但我对那人还是有些印象的，因为那个中年男子年纪显得很老，估计得六十多了吧，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缺胳膊瞎眼的，没有了左胳膊，就连右眼也是瞎了，所以我还是能记清那人面目。”

周婶的话不多，但已经详细的描述出了前两天来这里的那个神秘人，而且当我听到她说那个收书的人瞎了眼以及没有了一只胳膊后，我还真的有些惊愕。

而眼下，尤其是当周婶说完了这些后，我发现一旁的老赵像是有什么发现似的，一下子就变得目瞪口呆的紧皱眉头起来。

我问他：“老赵，难道你从周婶的话中认出那个人了？”

看他这惊讶的表情，我相信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就在我问他的时候，老赵真的是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惊道：“听嫂子这么一说，我恍然明白那人是谁了…”

“是谁？你认识吗？”我赶忙追问。

“恩，也是这儿的，同样他跟老周和你一样，也是个算命看相的主。”

“算命的…”不知为何，我在听了老赵这么一说后心里还是有些诧异。

“是啊，如果真是嫂子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就能确定那人多半就是那个程瞎子了。”

老赵若有所悟的跟我说着关于程瞎子的一些情况，但他还是很不解为什么程瞎子会知道老周手里有这么一本古书的。

面对这些有些急转的剧情，我倒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大概，但许小兰和猴子却听的有些稀里糊涂的，开始皱着眉头不断的问起了我来。

但眼下我也没有多回答，还是打算先找到那本书才行，毕竟救人要紧，只要找到了那本书我才能知道老周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既然老赵知道了那个收书的人是谁，那么我们也只有去跑一趟，希望可以见到那个程瞎子…

事不宜迟，我们与这儿周婶告别后就匆忙驱车准备离开了这。

在离开前我还特意的让周婶看紧老周，免得他到时候再干出一些疯疯癫癫的事情。